谢十二有些犹豫,他倒是不觉得沈无春会对自己不利,他只是有些忌惮傅鸠,哪怕他昏迷着。
沈无春守了傅鸠一夜,他听着屋檐下滴答的雨声,看着灯火边的傅鸠。暖黄色的灯光落在傅鸠脸上,看去像是多了几分暖意。可傅鸠这个人,太冷了,笑起来的时候邪气肆意,抿着嘴角的时候又一副讥诮薄情相。
傅鸠额上滚烫,沈无春用烈酒为他擦身,一遍又一遍,有时候看着他,会控制不住的想探他的鼻息。他会死吗,沈无春一直在想,傅鸠死了怎么办呢?
次日清晨,傅鸠烧退了。他模模糊糊睁开眼,只觉得光线刺目,从四面八方涌来。不是蜡烛那种跳动不定的光,是实实在在的日光。
雨后初晴,天空蓝的澄澈明净,阳光金灿灿的,树叶花草上的露水折射太阳的光,像是晶亮的细碎的宝石。傅鸠站在窗户边,手中是流动的风,耳边是清脆的鸟鸣,呼吸中是泥土淡淡的腥气,他仰起脸,感受阳光的温暖。
春三月未过,沈无春与傅鸠在一夕之间成了整个江湖的焦点。如意客栈不能回了,沈无春将傅鸠带去城东的一座别院,那是他早先准备下的,哑姑也被他从浮玉山叫下来帮忙接应。
雨下的越来越大,沈无春与傅鸠几乎湿透了,傅鸠身上有伤,淋了雨后很快便发起了高烧。沈无春与哑姑将傅鸠扶进房间,沈无春拿出一块枫叶状的玉佩,要哑姑速去找谢十二。
窗外雨打芭蕉,雨滴落在积水里掀起硕大的水泡,沈无春将傅鸠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劲瘦的身体上,带着血渍的铁锥穿琵琶骨而过,斑驳血迹,叫沈无春手指微微颤抖。
谢十二冒雨而来,见到屋子里的傅鸠,眸中惊疑不定。不等沈无春同他谈价钱,谢十二便将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一边还道:“得先把这东西取出来。”
傅鸠眼下昏迷着,额头冷汗津津。谢十二取了些麻沸散,撒在傅鸠伤口处,沈无春同谢十二一道,将锁链砍断,铁锥取出来。谢十二立即为傅鸠施针止血,热水盆里扔着的纱布越来越多。不多会儿,谢十二另取了两枚银针,羊肠细线,为傅鸠缝合伤口。
“傅鸠?”他身后,是沈无春在叫他。沈无春看着迎着光的傅鸠,有一个瞬间,觉得傅鸠要化在光里。
“过来。”傅鸠冲
忙了约有一个时辰,傅鸠的伤口止住了血。
谢十二长舒一口气,道:“他现在已经起了高烧,伤口很可能会恶化,我留一些药,看明日如何吧。”
沈无春点点头,他看向哑姑,“请谢公子去歇息。”
谢十二抱着自己的药箱,问道:“我···我想回客栈。”
沈无春面色淡淡,“抱歉,你可能要在这里待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