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盖被雪花覆盖地面摩擦得生疼,殷染却无暇顾及。很快,他眼前开始模糊,光线像丝线般被扯开。
殷染脱力地后退半步,他闭上眼,静静地等待消亡。
血液顺着刀刃向前流淌,沿着刀柄纹路延伸,又在尾端聚集,黏稠地滴下。
血色破坏雪地洁白与平整,揭开残忍序章。
殷染明明拥有两个世界记忆,此刻脑子里回溯,却只有他和津行止待在起那段时光。
他发觉自己真很卑劣。
刀柄上宝石闪过丝暗淡光芒,银白色刀刃将跌落雪花分为二。
殷染想起父亲死时候,最后化作团灰尘。
想来,自己大概也会是那样结局。
突然之间,雪像是被收束般开始变小,如同在为月光让路。
冷月从云层薄弱处透出,洒下来月光亮度却似乎并未受到影响。
殷染站在白茫茫雪地里,抬头看向天空。
云层和大雪遮蔽原本属于月亮位置,让他分不清现在时间。
片刻后,他垂眸从怀里拿出那份拼得歪歪扭扭曲谱。
他爱惜地摩挲着,依着曲调小声哼唱,回味着津行止给他弹那最后曲。
他忽然想起那次津行止作为崔慕在《死局》剧组里“z.sha”后说那句话。
他贪恋津行止温暖,便不断靠近摄取。而当他得到,却又悄悄藏着回去念头,肆意挥霍这温暖。
未遇见津行止这几百年来,他双手早已沾满血腥,肮脏不堪。
而这样他,从开始就配不上那干净耀眼津行止。
殷染蓦地有些释然,他开始替津行止庆幸,不用和他这样人共度余生。
伤口剧烈疼痛吞噬着他精神力,他支撑不住地跪倒在地,曲谱被压在手掌下,平添几道褶皱。
圆月出现刹那,冰冻感开始从殷染心脏最中心溢开。盘踞在他心口外侧禁契也开始蠢蠢欲动,向他心口攀援。
最后时刻已然到来,殷染没有丝毫犹豫,将刀锋扎进自己胸口。
月光像是被什收拢,聚集在他胸口,仿若化作无数冰锥刺入,翻起剧烈疼痛。
殷染松开手,血液滞涩地流出。
侵蚀感强烈地包围着他,就像在当年把他变成怪物那个仪式中般。
津行止说:“崔慕没想让你看见,更怕你看见。”
殷染忽然明白那种心境,失神地驻足于茫茫大雪中。
他声音轻而低,与雪覆大地细微声音混合在处,渐渐融为体。
曲谱上,大滴大滴泪珠从透明胶布上滑过,浸湿没有被胶布覆盖部分。
殷染把曲谱收在手心,拿出携带在身上银刀,缓缓拉开做工精致刀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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