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被人捅穿是什么样的感受?
季铮这次才是真正体会到了,比痛意来得更快的,是寒冷,是白刀子扎进心脏带来的冰冷,而后才是红刀子抽出后血脉喷涌的痛。
“我比不上他?哈哈哈哈……”
季铮拎起魏安棠的衣领,将人从地上拖了起来,而他如此盛怒,手里的力道还是知道分寸,不轻不重地把魏安棠掼在椅子上。
他不服气。
“得病的人都快死绝了,你没必要这么累,无能的人,死了就死了,死多少也无所谓。”
季铮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是丢向干柴的一把烈火,狠绝地燃尽了魏安棠最后的耐心。
几乎是话音刚落地,季铮的嘴角就多了一个血痕,甚至不用怀疑,次日一定是一块青紫。
季铮诧异地歪了头,手也是下意识就还了一拳,他毕竟是练家子,一拳就将魏安棠砸得撞翻了书桌。
后脑狠狠砸在椅背上,剧烈的疼痛几乎砸得魏安棠耳鸣不止,一时连动动手指都做不到。
这种疫病产生了那么恐怖的摧毁力。
宁州附近的十数个村庄县城都沦陷,几乎遍地都是断肢碎骨,黑红的脓血流的满地都是,马蹄将地上血肉踏出的泥沫,甚至能让马蹄打滑。
饶是季铮一向铁石心肠,也忍不住心生怜悯……
于是乎在西北疫病区看到魏安棠时,他心里那块软地,带上了圣洁的光。
几乎是一下地,他就扑过去紧紧抱住了魏安棠,对方一袭紧袖白袍,左手里还捏着几根药草,右手提笔写着什么。
谌修圻比他好?比他能委曲求全吧?竟然能委身于人,居于人下!他季铮怎么可以和那个没骨气的家伙,相提并论。
魏安棠双手格挡在两人之间,几乎是咬牙切齿,“季铮,你现在就偷
季铮连忙蹲下身,想要将魏安棠扶起,却又生怕给他造成什么二次伤害,又不敢动手。
魏安棠蜷着身子,捂着后脑,无意识的呻吟溢出唇角,头陡然疼得厉害,疼痛和颅内的挤压感几乎要将他逼得窒息。
“滚……滚!”
魏安棠咬禁了牙关,一股莫名的怒意还在胸腔内蒸腾,像是要将他的胸腔破开,钻出来,将季铮撕碎。
“季铮,你他妈记好了,你就是不配,你就是比不上谌修圻,就冲你刚刚那句话,够恶心我一辈子了!滚!”
对于季铮的到来,魏安棠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在对方阻碍了他做事时,才一把推开了他。
“季先生,自重。”
魏安棠冷硬的语气和决绝的眼神,狠狠在季铮心底扎下了一根又一刺。
可看着他眼底的血丝和面庞上的憔悴不堪,季铮就忍不住心软。
不管怎样,他都忘不掉为了救谌修圻,被埋在死人堆里,还要拼命往外爬的魏安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