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元帝朗声笑了,拍了拍福禄公公的肩,大步走进了寝殿。
黎煜一出宫门就拉着魏安棠叭叭叭个不停,语气里的兴奋可见一斑,“父皇让我明天去上朝!他真的让我去上朝!”
魏安棠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对黎煜的兴奋表示理解,毕竟闲人终于有工作了,当然兴奋,只是魏安棠仍旧无法理解,这皇宫有什么好的,待一会儿就要压抑死他了。
“只是父皇并没有想要惩罚幕后人的想法,嗯,这样也好,免得把谌修圻也连累了。”
魏安棠脑门上陡然多了一串问号,“王爷,你怎么还护着他,他都那样给您泼黑水,还想把您带坏……”
将那十几个死了的黑衣人拉到乱葬岗,并没有要诘问的意思。
养心殿内骤然安静下来,黎煜眼观鼻,鼻朝地,暗自琢磨着弘元帝的心思,琢磨了半天,什么也没琢磨出来。
直到黎煜跪的腿都麻了,弘元帝才开始说话,“此事,朕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既然已经得了火炮,也就不必斩草除根,逼得那人狗急跳墙,才是不值。”
黎煜还没应声,弘元帝喝了口茶,又继续开口,“为君之道,在于用人,亦在于制衡,可懂了?”
黎煜这才磕下头去,“儿臣明白。”
听了这话,黎煜依旧是那副活菩萨的面相,甚至拍着魏安棠的肩安慰他,“没事的,他真的不是个坏人,若是他真的要害我,在百香楼,他有无数个法子毁我名声,但他只是带我玩而已,若是真的被带坏,也是我自己意志不坚,更何况那时谌修圻正在和黎燃争执,也许为了稳住他,骗他的呢?”
魏安棠听到这里直叹气,忍无可忍地擂了黎煜一拳,“也就王爷这么好心了,换作我,气都要气死了。”
黎煜嘿嘿一笑,使劲拧了一把魏安棠的脸,“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就只有你会这样推心置腹地跟我讲话。”
对着黎煜诚挚的笑颜,魏安棠陡然愣住了,他突然想到,以前黎煜对他都是自称“本王”居多,现在好像多半都是“我”。
魏安棠真实地感受着黎煜手掌的温度,他好像越来越无法将这场游戏,
“夜深了,回府吧,明日还得上朝。”
听得这话,黎煜茫然地抬起了头,弘元帝看着他这副傻样,忍俊不禁,烛火下的君父,没有大殿上那般肃穆,倒是多了几分寻常父亲的慈爱。
“高兴傻了?还是想继续偷懒?”
黎煜忙磕头谢恩,退出养心殿时,弘元帝看着黎煜的背影,接下了福禄公公奉上的参汤,吹拂着饮下一口,“这孩子,秉性良善,只是还差点火候,得好好磋磨。”
福禄公公笑着收下杯盏,打趣道:“陛下您分明最疼九殿下,却总是爱吓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