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确定房间里终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之后,秦峥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沈苫昨天坐在他右手边的这张沙发上,对自己说了什么话。
——我很喜欢你,秦峥。
——给个机会,我想要爱你。
这个世界上最美妙也最令人忐忑惶恐的一件事,或许是有一天你竟然发现,那个你以为一生就将这样错过、不知何时就将再也不产生任何交集联系的、无法靠近的、怎么抓都抓不住的人,他竟然会说他愿意爱上你,并且提出想要和你在一起
秦峥没有告诉沈苫,自己是因为想离他近所以才选了这里,也没有说那样的房子其实并不好找,他只是在沈苫说出来后,便自然地将他说的话纳入到选项之中,留待之后陆续研究如何成真。
他们说了很多话。
大多数时候是沈苫一个人在说,偶尔听见接得上的话题,秦峥也会加入到讨论之中。
蜡烛明明灭灭。
秦峥从冰箱里取出了房东推荐的威士忌。
语言天赋过于出众,在唱之前他还询问了秦峥想要听哪个语种的版本。秦峥点唱的是冰岛语,而沈苫在第一次卡壳之后,无比自然地建议道:不然还是母语吧?中文多好听。
蜡烛又灭了。
电视机屏幕还在播放着其他光碟的影像,但是这一切都全部再一次成为了他们的背景声。
秦峥从角落里搬出两把扶手椅放在窗前,蜡烛重新点燃,他们裹着毯子肩并肩地坐在一起。
沈苫双腿屈起、下巴搭在膝盖上,用毯子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明明两人酒量都是海量,但秦峥却已经忘了他们是怎么从椅子上又喝回到地上,忘了是谁笑着打开衣柜,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里找出被收纳起来的大衣、棉服、枕头、靠垫,在柔软的地毯上铺成一片,跌倒,力竭,头挨着头,闭上眼,在真正的夕阳到来之前坠入梦乡。
混乱、浪漫、古怪、疯狂、不知死活,且日常。
他想他现在已经开始在融入冰岛了。
但沈苫现在又消失了。
眼睛睁开、闭上,又再次睁开。
秦峥靠在椅背上、两腿自然向前伸展,毯子只象征性地在肩上搭了一搭。
他们一起坐在二楼的房间尽头喝热可可,看雨中偶尔热闹的街景、似乎永远不会真正变黑的晦暗天空、远处的大教堂和看不见的海边。
窗户仍然开着一半,鼻息间都是潮湿的味道,雨水有时候会打到他们的衣服与肌肤上,不过没有人在意。
他们好像不约而同地忘记了沈苫最开始说的那两句话。
沈苫突然变成了他口中“真正的话痨”,在扯完“赌棍”的话题后,他又随口建议秦峥下一次不如换一间地势更高的公寓,这样便可以看到整个雷克雅未克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