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另一个目的地巴黎听起来与他们这场最终通往北欧的旅途毫无干系,但从那里直飞冰岛仍然是二人最好的选择之一。秦峥的行李丢在雷克雅未克机场都好几天了,他一点也不着急的吗?
“我没去过。”秦峥搬出了一个听起来最像借口但也确为事实的理由。
沈苫表示理解地点了点
啊,想起来了,和今天在列车上一样,秦峥好像就是这么回答的。
明明语调比初见时还冰冷坚硬,但或许是自己当时真的昏了头,竟然还从那声音中听出了一丝焦急与慌张。
果然还是记错了吧。
在通往布达佩斯的地区列车上,将手中帽子还给它主人的沈苫再次坐回到窗边,看着秦峥抬手整理自己发型的散漫模样,若有所思。
一定是我记错了,他想。
们和象都遇到了意外。
天气太冷了,沈苫仍然记得当时他在气温骤降的草原寒夜里冻得如何浑身发抖。向导去前方求援,沈苫裹着两人的外套听话地将自己瑟缩起来,试图在猎食者潜伏的冰冷眸中化身成一块毫无生命力的岩石,他感到又困又冷,可他更不敢阖目,因为那样满眼都会是野象母亲最后鲜血淋漓的模样。
在走马灯到为沈玉汝即将又一次获得亲人死讯叹息时,手中握了一路都没信号的无线电对讲机突然有了动静,更没想到的是,跟沈苫说话的竟然还是一个声线亲切的中国人。
他得救了。
死亡是寒冷的一间暗室,他走到门口,眼前却忽然出现了几盏亮如白昼的射灯。
秦峥当时肯定也是这副情态,游刃有余的从容,谁都不被他放在心上。
原以为失散的旅伴重新回到身边,沈苫在小桌上单手撑起脑袋,歪着身子将这不过一晚没见便觉如隔三秋的帅哥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好几遍,直到习惯如秦峥也挑着眉毛疑惑地看过来,他才伸出空闲的左手,一本正经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沈苫,二十六岁,制琴师,业务主攻提琴,期待有人定制吉他中。”
“秦峥,”秦峥顿了顿,“自由职业者。”
当时在江城扯下领带走得潇洒,如今他倒是也把“无业游民”说得好听。
摇摇晃晃等待被握的制琴师的漂亮手指被完全忽略,沈苫毫不在意地收了回去,笑眯眯问道:“所以,为什么是布达佩斯呀?”
他察觉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环抱而起,暗室的门后是刺眼的天堂圣光,沈苫迷茫地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他无论如何都不曾想象过会再度相遇的面孔。
“这么巧。”
当时他好像也是这样和秦峥说第一句话的。
那秦峥是怎么回答的呢?当时沈苫几乎失温昏厥,迷迷糊糊,记不大清了。
“如果你认为是巧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