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挨着墓碑坐下来。手臂盘在膝盖上,把头埋进去。
处理丧礼要做事太多,耳朵里天到晚嗡嗡地响,现在才静下来,可以独自待着,没有人来打扰。
眼泪静静流淌下来,这种事情,要不哭,旦哭起来就好像停不下来,眼泪越流,感情触动得越深,五脏六腑好像都被牵扯得疼起来,过去事情越清晰,对比墓园清冷孤寂就越鲜明刻骨。
冯耀辉生前讲排场,爱热闹,好华服美酒,往后日子都要待在这冷清地方,定不适应。生死无常,自己还没有好好
钟敏斜乜他眼,然后烦躁不安地说,“你就当什都没提,你也知道说话没谱,就是看你萎靡不振,随口乱说,你千万别当真。”
奚闻没有理他,自顾自说,“走之前老爷子确在好转,心脏也没出问题,而且都住进医院,24小时看护,怎会突然猝死?”
钟敏快走两步,“怎知道,又不是医生。”
奚闻赶上来,“你知道什对不对?”
“没有。”钟敏拒绝。
来。
杜夏拨开人群走过来,目光凌厉,扫他们遍,“怎回事?”
钟敏手抚胸口,直起身,脸上颇恼怒,看着想破口大骂,被杜夏问句,却噤声,只是脸阵青阵白地站着。
奚闻慢慢把手插回兜里,低下头,“今天是外公入土日子,心情不好。”
杜夏眼神复杂地看他会儿,然后表情柔和下来,走到身边,低头问他,“你跟冯桐块儿去车里?还是到前头去,带着你走段,那你也算是尽心。”
“你在怀疑谁?”
钟敏停下来,“没怀疑谁,也没证据,你想知道什就自己去查,如果什都不知道,不妨看看谁得利最大就行。”
奚闻愣在原地,颇有些不知所措。
头七那几日,家人还要设宴祭奠。
去坟上下跪磕头,奚闻说想自己多呆会儿,就个人留在墓前,纯黑花岗岩,纹路均衡,肃穆庄严。现在不能烧纸,连香烛都改成电子,片冷清墓园中,只有两抹黄色电子火苗,亮闪闪地照耀着。冬日里,黄杨树也生得不景气,枝干嶙峋,旁边松树掉很多针叶,稀稀疏疏,冷气流席卷,天色灰蒙蒙片,低低压下来,没有阳光,切都被映照得僵白,让人喘不上气。
奚闻只感觉眼眶干涩,喉咙被焚烧烟熏久难受,沙哑着,“不用。”
人群散开来,重新向前走。
钟敏扯扯领口,把衣服拽挺,奚闻走到他身边,迟疑片刻,还是说,“对不住,刚刚太冲动。”
钟敏眉头紧皱,冷哼声。
“你刚刚说是什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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