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旸垂下头,握拢手掌,“我明白。”
嘴上说着好,说了服,出了门却开始各自搞动作,砸场子。
元老还是说让找信物,但信物找不到怎么办?那就打到服,打到怕,看谁更黑更狠。
在满屋忠义亡魂的注视下,一堆人各怀心思,从前发誓说的同生共死,真齐心同祸福,都抛诸脑后,最好也是只能共患难不可共富贵。
奚闻不参与这场戏,只是来这看看。他在B组拍“新警察故事”,街头站半天便衣打扮抓扒手,这里节奏紧,他那里节奏松,这里色调暗,他那里色调亮,一张一弛,对比很明显。
后仰着,姿态优雅,“本来我是不想管的,你两狗咬狗,一嘴毛,我看看就得了。不过你两要再没个说法,我估计那人就死了。”
“什么?”林辉一怔,顺着高扬抬起的手看过去,发现被抓的卧底,跪伏在地上很久,一动不动。
游凌走过去,把人翻过来,蹲下身探了探,然后说,“死了。”
林辉大怒,“怎么死的?”
游凌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然后扶住那人脖子,把那人的惨像露出来,一嘴血,顺着下巴往下流,黏腻污秽。他抽回手,插进裤兜,站直身,“咬舌死的,本来也只剩一口气了。”
他们这出戏,有些地方很传统,有些地方又很现代。帮派的规矩是迂腐守旧的,时代却新潮解放,一堆人西装革履坐在香烟缭绕、昏暗逼仄的老屋子里对峙,突兀不协调,好像被蚂蚁啃噬烂的桌子腿,喻示着旧秩序已经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从繁盛到衰亡,花开至荼蘼时的衰败。
既要有风云翻覆的显赫峥嵘,又要有大势已定的无力回天。
钓鱼要钓大的,华轩一队人马跟了人几条街,最后收网,却被猫惊了鱼,眼看要跑,急忙冲上去亡羊补牢。
华
死无对证,林辉脸色铁青。
“行了行了,在祖师爷面前搞这种血腥的东西干什么?自家弟兄搞成这样,被外人看笑话。”几个元老出来打圆场,“我们还是那句话,认物不认人,几十年的规矩不能废。你们几个小辈都不错,华旸这些年给组里赚了不少钱,阿辉呢?管着那么多兄弟也不容易。争来争去,自相残杀,只会毁了基业,不如搞个和平点的方式,谁拿到信物,我们就服谁,谁都不能有怨言。”
一群人散了,元老们独把华旸留了下来。
“华旸啊,对于叛徒的事,我们相信你肯定不知情。”那人一顿,“但阿辉是好意,不管真假,你都要调查清楚。”
另一位慢慢接话,“其实这种事,宁可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只要做得干净,谁都不会有察觉,当然你要把根挖出来,一丁点须子都不能留,留了就是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