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门,清脆的铃声便一直响下去。
程昼回反应过来什么,扶着栏杆向楼下探了探身子,果不其然瞧见鸽了他一整个白日的人正单臂搭着外套,身量笔直地站在楼下看他。
程恪行有一副盛极的样貌,步入青年
程昼回“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自升上初中以后,他便开始寄宿,最开始的时候还很不习惯,总想着跑回家看看,但想想自己已经过了撒娇的年纪,到底还是忍了下来,每逢周末节假日才回去一趟。他念的是私立中学,假期事务也多,今日游学夏令营,明日模拟联合国,细数起来,一年到头回家的次数竟屈指可数。
想来程恪行肯定比他这个富贵闲人要忙得多,但每次程昼回回家,先生必定已经在等着他了。
哪怕只有一顿饭的空闲也好,程恪行总会陪在一边。
但今天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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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思中学的春假有三天,程昼回拖着行李箱离开宿舍的时候,一路上的人都在笑着和他说再见,只有宿溪不言不语地等在楼下,替他推开大门,又倚在门边,懒洋洋地对程昼回摆手。
宿溪长他一级,在念高三,两人是在学生会认识的,关系不错,时常约着在图书馆里一起温书。
一个是温文尔雅的高二级草,一个是桀骜英俊的高三级草,两人走在一起便是令人赏心悦目的画卷。格思校风开明,身边不乏有调侃他们的,但每次宿溪都垂着笑不言不语,程昼回则一脸茫然,压根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这位高二的年级第一是个实实在在的书呆子,但映在有心人眼里,这份迟钝的迷惘便成了不通世事的天真,可怜可爱。
程昼回在空荡荡的餐厅里一个人吃完中饭,困意便汹涌袭来,自来春困多眠,他这一觉更是睡得不得了,一睁眼,天都变色了。
伴着浑身的酸软起身,夜里能否按时入睡的忧虑一闪而过,程昼回披着薄衫,缓缓踱步到了阳台上。
傍晚已至,外面的景致仿佛镀了一层蜜般的沉丽釉色,程昼回倚在栏杆边,视野所及皆是程家的亭台楼阁,他看见老款的奢档汽车出现在远处的山道上,很快又没入深林中。
程家的客人每天都有很多,不知今天又是谁。
程昼回发着呆,过了不知多久,忽然听见自己楼下的门铃被按了一声。
分别时,宿溪淡淡笑道:“返校见,昼回,到时有话和你说。”
程昼回点了点头,礼貌地与他告别:“返校见,学长。”
司机在校门口等他有一会儿了,程昼回自己把行李放到后备箱,起身时,看着他长大的叔叔已经提前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先生在家吗?”程昼回问。
“少爷今日放假,先生一定会早回来的。”司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