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声瞬间僵在原地,他手还放在门把上,却怎也没勇气回头。
后面人也不说话,似乎专等他主动开口。
两个人在夜里僵持着,没几分钟程声身上挂着病号服就被刚冒出冷汗浸湿片。再过几分钟,他终于有勇气转身,低着头把面前门慢吞吞拉开。
敞亮屋里坐着个熟悉人,张沉靠在他床头,手里拿着他诊断书和这两天做功课笔记,直直望向愣在门口佝背倚门程声,抖抖手里几页纸,问:“躁郁症?十年病史?”
见程声既没动作也不答话,张沉点点头,又问:“腿上是你自残留下伤对吗?前段时间怎加班也不累,晚上直缠着是因为在躁期?”
他护士如同管犯人狱长般监督他吃饭吃药喝水,等这趟流程全结束才提提踏踏往自己值班室走。
屋里只开盏暖黄小灯,程声大字型仰躺在床上,瞪着双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滚,实在难熬得厉害就用尽全身力气蹬被子踹桌子,搅得整间房叮咣响。
没会儿护士就被他这阵动静招来,她苦着脸推开门,看程声见自己就安静下来,没说什指责话,在屋里巡视圈发现他没有其他自残行为后才终于松口气,好声好气安慰他会儿又回到自己值班室。
快十二点时程声偷偷摸摸溜到楼道里,才两天他就被这个狭小密闭空间几乎逼疯,怎也不愿在自己单间卫生间里上厕所,借着去楼道尽头上厕所理由在楼道里来来回回溜达好圈才回来。
楼道里装着声控灯,程声把地板踩得阵阵响,路过其他病房时他听到哐哐撞墙声,心里猜测里面人大概因为自残工具全被没收,最后只得用这种方式排解痛苦。
程声僵硬地点点头,刚打算张口解释什就听对面张沉说:“以为罪快赎完,没想到还有更大等着。”
他对这些事没什特别看法,他太清楚把所有东西憋在心里难熬,只觉得能排解当下痛苦即是好事。
程声没多想,溜达着回到自己病房门口,正要开门时忽然察觉不对劲,屋里有隐隐约约光顺着门缝溜出来,他在门口僵站好会,回忆刚刚溜出来时漆黑病房,没贸然进去。
身上能当武器东西早被没收干净,程声战战兢兢弯腰脱下只拖鞋,把门推出条窄缝,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往里窥探,房间里白炽灯倏地下亮起来。
程声被忽如其来强光打个措手不及,慌乱中刚转过头打算扯着嗓子喊护士,却听见背后道熟悉声音。
“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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