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边床头灯被按灭,只剩张沉床头这盏虚虚亮着,屋里变得昏沉沉,光线里有点浮起灰尘在飘。
张沉看着光影里程声,半只脊背露在外面,后颈下条细长而突兀骨头,上面有痣,旁边有疤,张沉眼里只有那条骨头,它被皮肉裹着,泛着健康光泽,它在暧昧光线里来回摇晃,被侧面没光黑暗染出淡淡阴影。张沉伸手去摸,从这条骨头开端摸到尾椎,路上他想这样感觉除他从未有人体会过,就像没人能体会他第次按钢弦、摸钢琴、插音箱,第次握笔写完段旋律,第次把录好乐器声轨轨拖剪出首完整歌,没人懂他修东西、洗盘子、摸墓碑、流过那多次血已经伤痕累累手再哆嗦着摸美是什样感觉。
那根骨头最后晃在他胯骨上,很快张
过程声手里杯子,就着温水把止疼片咽下去。
外面雨有渐大趋势,没会就听哗啦哗啦流水声敲打在玻璃上,远处有打雷声,接连不断发出轰隆隆巨响,整座城好像被淹在海底般。
屋里两个人窝在两张单人床上,安静地听雨听雷,等待止疼片起效果。屋里只有床头灯亮着,只打出他们床头侧面小片光晕,程声侧脸看靠在床头张沉,忽然坦白讲起从前来:“那时候骨折挺严重,做场不大不小手术,之后每个下雨天都会背疼,全靠止疼片活命。”
他说着起身下床,挨到张沉床边缓缓坐下,把自己睡衣掀开,留个赤裸削瘦后背给他。
前面闷闷说话声传来:“你看后面疤,是不是不算太明显?”
张沉直腰,眼前是片又白又瘦脊背,程声背很薄,脊柱那条骨头尤其清晰,挨着后脖颈那块还有好几处凸起骨节,上面分布着几颗黑色小痣。张沉再去细看,终于看清他背上条短短疤,挨着脊柱,算不上显眼。他伸手摸摸,背主人跟着他手指颤动,他摸到哪里手底下脊背连带骨头就颤在哪里,但前面人什也没说,任张沉手在上面抚摸。
再过会,程声把撩上去睡衣拽下来,踢掉脚下拖鞋,利落地爬上张沉这张单人床,眼里闪着光,问他:“能不能让看看你后背?”
张沉点点头。很快他感觉到双手摸上自己脊背,那双手故意顺着他脊柱来回摩挲,手指和掌心寻寻觅觅终于找到他肩胛骨旁疤痕,面爱惜地摸着,面把整个身体往他怀里凑。
“你疤比明显。”
张沉怀里硬生生挤进个大活人,他知道这人想干什,但今天不想拦,嘴上也顺从地如实说:“那时候没做手术,裂开再自然长好就是这样,摸着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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