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沉正靠着沙发看报纸,见他坐下来往旁边挪了挪,拿起桌上的叉子递给他:“荒郊野外哪有卖豆腐脑的,自己随便打发一下。”
他们两个自然地挨坐在一起吃早饭,偶尔聊几句业务上的事,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竟这样安稳度过了一早上。
但天总不遂人愿,吃过早饭后张沉开车送程声
早上醒来时张沉发现怀里有个发烫的人,脑袋抵着自己胸口,胳膊牢牢箍在自己腰上。
外面阳光很足,窗帘都挡不住,张沉借这人还没醒的时间里在他脸上仔细打量一番,发现这人脸颊和眼窝凹得厉害,睫毛一颤一颤,眉头拧在一起。他又往下看,程声上半身挂着自己的睡衣,下面睡裤被蹭到脚踝处堆着,两条大腿露在外面,膝盖骨和小腿上爬着大片淤青和伤口。
过一会儿怀里的人醒了,睡梦中不安的样子消失得彻底,一睁眼就一脸惊喜地看着他,只不过很快脸上的表情就变成不知所措,他手忙脚乱地把堆在脚踝上的睡裤拉上来,紧紧扒在他腰上的胳膊也失力松开了,整个人朝床的另一边后退。
张沉受不了原本意气风发的人变得战战兢兢,忽然伸胳膊一把将程声从床那边揽回来,对他说:“你不要这种反应,让人很为难。”
可程声看起来才是更为难的那个人,他被张沉抓着手腕逃走也不是,装睡也不行,颔着下巴问:“你还记得昨晚吗?”
宿醉搅得张沉有些头疼,但他隐约记起昨晚程声跟他说要从头来,按照张沉的理解,从头来是从陌生人开始,但没有哪两个陌生人会平白无故抱在一起腻着睡觉,所以张沉理所应当认为他们此时已经从陌生人自然过渡到朋友阶段,于是朝重新逃到床另一边的程声说:“记得,我们现在算朋友或者上下级,你觉得哪个关系舒服按哪个来。”
程声见张沉没忘,大松一口气,“初创公司扁平化,没人把我当老板,我就是一技术工作者,我们还是当朋友的好。”
这对新朋友利索地起床洗漱,张沉趁程声洗漱时间里把自己平日千篇一律的早餐做了两份,但没给程声磨黑咖啡,从冰箱里拆开盒牛奶,拿小锅煮出一杯冒着热气的端上茶几。
程声一个人在卫生间待了好半天,卫生间洗手台上挤满瓶瓶罐罐,剃须刀护肤品香水香薰一应俱全,比程声自家那张除了剃须刀洗面奶就是乳液的架子满当好几倍。程声一面心想这男人比姑娘家还讲究,一面举着这些瓶瓶罐罐往自己脸上擦,最后不忘喷点张沉的香水收尾。
出来时茶几上已经摆上几张瓷盘瓷杯,面包煎蛋咖啡牛奶,程声脑袋上盖着毛巾,一边擦一边走,随口道:“这么西式口味?我还以为你喜欢豆腐脑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