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面前空气彻底安静下来,盲人女孩没再着急地问,只小声嘟囔句“好吧,谢谢你告诉”便拄着拐杖步步下楼。
楼道里回荡着拐杖点地笃笃声,张沉在这阵缓慢而沉静声音里打开家门,回到只剩他个人家里。
家里空无人,他把两个卧室源源不断往里灌着风窗户合到半,去厨房给自己煮碗最简单挂面。
客厅沙发上横着把吉他和本翻开乐理书。张沉没动筷子,而是着魔样去碰那把被留下木吉他。他按个和弦,扫下,脑子里出现句话,再换个和弦,扫下,那句话竟像河样源源不断地流下来,岔成好多条河,变成好多句话。
程声从未告诉过张沉他为什玩乐队,因为他也搞不懂自己陷入音乐开端。可张沉闭上眼就明白,关乎情绪事只在瞬之念,只要有情
个小时,也可能两个小时,护士才撩起门帘从后面出来,手里盘子上多只透明血袋、根乳白色软管,还有支更粗针头。
“化验没什问题。来吧,胳膊伸出来,抽400ml。”护士在他胳膊上绑截橡皮管,重新消遍毒,几根手指在他胳膊上拍打几下,接着拿起盘子上针管,点点把它前方尖头刺进皮肤、推入血管。
张沉这次没有闭眼,只是皱着眉,看源源不断鲜红从自己身体流进原先空荡荡血袋,血袋缓慢膨胀,五分钟后变得满满当当,到最后这袋血又变成真金白银被装进张沉书包里。
从黑诊所出来时,天已经彻底归入墨色,张沉披着来时穿夹克,只胳膊无力耷拉着。
三钢家属院楼变得越来越黑,张沉从排排楼前走过,竟忘自己家在哪里。他在黑夜里走走停停,绕很多圈才终于想起自己家方向。
走到家门口时,张沉看到个拄着拐杖姑娘停在对面,她梳着马尾,丹凤眼高鼻梁,可惜似乎是个盲人,两只眼睛毫无波澜,眼皮也时不时就向上翻。她手里紧握着根木质拐杖,拐杖跟着她手腕哆嗦节奏下下点地。
听到有人来,那姑娘原先落寞表情迅速翻个翻,近乎急切地朝空气问:“你是张沉吧?叫海燕,是明明朋友。明明告诉他邻居发小叫张沉。你知道明明去哪里吗?他很久都没有来找过,家里也没人在。”
张沉看眼前这个面容姣好盲人姑娘许久,撒个慌,告诉她:“明明去深圳找他爸妈和姐姐。”
可那盲人姑娘不问到底不罢休,马上便接着问:“他多会儿回来?告诉过你吗?”
“永远不会回来。”张沉说:“他去大城市过好日子去,你别再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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