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撞在了湖边围栏上,秦唯珅听见今夜的第二声巨响和着猎猎风声灌入耳中,下一秒他发现自己
竟如今摆在南宏朝廷面前的是更重要的一件事。
皇位。
秦炾的身体在当年被逆子秦唯珩吓破胆之后便每况愈下,今年年初时已经彻底起不来床,全凭御医的汤药吊着命。然而饶是如此,他也绝不肯信任任何一个子嗣,更没有一点要传递出立太子监国的意思,依旧自掌大权,全凭宦臣向外传递自己那些浑浑噩噩的指令。如此一来,梁王秦唯珅和陈王秦唯玉之间的斗争便愈发火热。
新岁的前一天,秦炾终于陷入了衰极的昏迷之中,这个消息刚从皇宫中递出,秦唯珅立刻传令自己的私兵迅速包围皇宫,自己则从府邸出发前往秦炾的寝宫,打算占得先机——毕竟谁先握住了遗言,谁的一只脚便已经踏上了王位。男人坐在马车中,内心焦急,脾气也愈发,bao躁,一边呵斥着车夫加速一边脑中想了无数种等自己登基之后要如何处置他那个好弟弟的方法。
对,还有那个方停澜,当真是一条会咬人的狗,偷偷去了一趟南边,不仅闷声不响地把秦唯玉带了回来,还扭头就哄得父皇恢复了他的爵位,让他组建什么瀛沧舰队,负责掌管整个南宏的海岸线。一想到这条狗居然是自己当年“大发慈悲”放出死牢的,秦唯珅的内心便如万虫啃噬,只恨自己当年没有在方停澜跪在自己面前时多踹他两脚,最好是直接踹断他每一根骨头才——
砰!
车外一声巨响传来,随即马车猛地一震,马匹像是失心疯一般狂奔起来,骤然的提速让车厢内的秦唯珅险些撞到了车厢,他不由大怒,打开车门就要喝骂车夫,然而他刚一开门,便听见一声重物坠地,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推下了车。眼前空空荡荡,只有几滴新鲜的血渍还留在座位上。
谁干的?谁杀了我的车夫?是秦唯玉吗?秦唯珅根本来不及想这些事,他现在更需要做的是让这辆马车停下来!
他想向后方随行的近臣谋士呼救,然而那些人座驾远不如这两匹他用千金高价从北漠客商手中淘来的高头骏马,早被他甩在了夜色之中;他手忙脚乱地想抓起挽绳勒住马匹,然而受惊的马匹此刻根本不理会主人的命令,方才的一声枪响和不知从哪掷来的刺鼻药弹将它们吓坏了,完全是慌不择路地向前飞驰——前方正是梁王的目的地,南宏皇宫。
这座宫殿当年由于直接征用了方家祖宅,虽然比不上泰燕的紫微宫金碧辉煌,但占地千顷,极其辽阔,不仅有花园猎场,高楼亭阁,甚至大宅门口便是一片长湖,春时柳枝蔓舞,夏时碧荷连天,向来是迟锦百姓们踏春游玩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