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停澜本就预想过开战前夕船上会十分
铁与铁撞击声淬响刹那,还有个声音送入他耳中,比冬雷声脆弱,比火炮声清晰,海连侧过头去——在女妖号相距五海里地方,有道金色信号弹直冲乌云,然后颤颤袅袅地坠下来。
“……是方停澜信号弹。”海连皱皱眉,“啧,颜色跟他衣裳样骚包。”
信号弹既然已经出现,也就意味着对方要开始剩下计划。海连算算时间后咋第二下舌,连敲下榔锤速度都比之前要快半分。
与此同时海神号上,混乱比女妖号更甚。
“刚刚谁他妈乱放信号弹?”
”
他听见冬雷声音。
桅杆上风比甲板上来更剧烈,海连为防止手脚打滑干脆在自己右腕也绕个绳结,他寸寸往上攀动,像桅杆上缓缓升起扇孤独小旗。或许是因为前些日子和费科纳那番谈话,这样风雨让他想起些不好回忆,但也让那些记忆变得愈发清晰。他想起那个雨夜火与血,阿娘抚摸他脸颊冰冷手指以及她给予他和妹妹最后亲吻,也想起阿爹手里刀,眼里泪。
也似乎从那天之后,阿爹便叮嘱他件事,那就是不要轻易说出自己在东州时姓名。
“为什呀?”
“天太暗,没看清!”
“别管那些,先来个人帮老子把帆拉上去!”
“来帮你吧。”
那人看着走到自己身边握住绳索人愣,讷讷道:“谢,谢谢你啊,客人。”
“不客气,小时候就想当个水手,可惜在末羯,男孩只能打铁和放羊。”方停澜微笑道。
“因为……因为咱们现在在缇苏,要入乡随俗,正好南境语里你名字发音与东州时相近,倒不用大改,不然是该给你重新取个名字。”阿爹解释道。
“不要新名字!”海连鼓起嘴巴。
“好好好,那就不要新名字,只叫海连,可以吗?”
阿爹也是骗子。海连口中衔着颗长钉,在昏暗半空中摸索着横桅结构。如果不是费科纳,他或许真会辈子以为父亲只是个带着船伙计逃难到缇苏商人,六年后倒霉地被夜匪劫杀;又或是背巨额外债才不得不离开海连兄妹——这些结局过于烂俗狗血,既不会成为停留在法卢科抽屉中薄薄卷宗,也不会成为奥布里安笔下三流剧本。无论哪种情况,海连都做好心理准备,但他从没想到自己在阴差阳错之下,居然成父亲同行。
雨水从牙缝渗进口腔,将钉子上铁锈味酿得满嘴都是,海连赶紧把长钉吐出,斜斜按在已经开裂桅杆附近,然后他保持着个姿势举起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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