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我一个人去。”
“也不多我一个。”
两个人异常强硬,刀来剑往,一句不让。
“多,多。”易青巍率先塌下来,语调温软
易青巍拦他,握他的手。宋野枝挣扎,挣不过,顺势被圈在怀里。
外面那么热,他们怎么那么凉。
“你要去哪儿。”易青巍小声问。
“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我去四川。”
震波的传播速度比信息快很多,宋野枝接到易青巍的来电,已经下午四点。
他叫宋野枝在研究所等他,没说完,立即改口,或者宋野枝到医院找他。易青巍一个人在两个选择之间徘徊,最后才定。回家,咱俩现在一起往家走。
总之他要见他一面。
宋野枝握手机在耳畔,默默听他安排。身边越来越多人开始讨论这场天灾,他穿梭人流间,不安感愈放愈大,膨胀着沉重,再往下坠,不见底。
这种不安很熟悉,宋野枝记得。不过已经过了很多年,又显得陌生。日子顺逸,他没想过会重来一遍。
的淋漓汗和喘息就有些失真,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像。倒是篮球撞击地面,篮球抖扬灰尘,让宋野枝有更真实的不适感。
砸,砸得宋野枝一阵头晕。他起身去窗边,斟酌着能不能与精力旺盛的青春期男孩打个商量。
他站定脚了,脑内依然还眩着。宋野枝拍了拍额头,莫非刚才在食堂吃错菜。
不等宋野枝开口,那男孩自行停下运球的手。很突然,篮球失人托管,悠悠滚进草丛里。他则扶腰四处张望,最后定睛于高楼上方。
疑惑,迷茫。
“我也去四川。”
“这次不像以前,不能带你。”
“不用带,我自己去,分开走。”
“你在担心什么?”
“什么也没有。”
宋野枝抵家时,易青巍正拉着小型行李箱,在衣柜间里收拾衣服。宋野枝拉开门,他们看见对方,都没有出声。
宋野枝垂首,把易青巍的箱子接到自己手里。衣服一件件拿出来,重新折,折得更整齐,更小巧。
往常他出差,历来是宋野枝来为他整理行李。易青巍不擅长归纳,24寸行李箱两套衣服就塞满,谁看了不着急?
易青巍空着手小心翼翼跟在他脚边,看他忙前忙后。想离他近点,又怕碍他做事。宋野枝从进门起,牙咬得死紧,眼睛在沉默中越来越红,易青巍没由来地有些怕。
“我也要去。”宋野枝没头没尾地说,说完开始折自己的衣服。
——和实验室里众多人同一种表情。
他们回归同一个世界。
有人注意到桌上半管试剂,试探着说出结论。
地震了。
2008年5月12日14时28分,四川省汶川市发生8级地震,多地有明显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