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异常累,她的语调努力保持轻松,还是难免泄露倦态。打了转向灯,她看着后视镜,轻声说:“多少年了,道谢的臭习惯还改不了呢?”
霍达浅浅地笑,算是回应她。
他想起什么,说:“我在他们家客厅看到一枝玫瑰花的标本,被透明的薄玻璃罩起来的。”
“小野弄的。”赵欢与说,“小叔送他的,他想留下来。”
“嗯,真好,真漂亮。”他继续说,“花是,人也是。”
“什么?”他很不解。
“说地址。”
“我俩的家啊。”沈乐皆说,“你才离开多久啊。”
他攥得很用力,但两个人脸上都云淡风轻。明湖无风,暗潮汹涌。
赵欢与歪了一下头,很认真地望他,又突然皱眉,似乎被什么蛰到心尖。她绽了一个笑,笑得不屑,挣开他,去厨房找易青巍。
有人安排,赵欢与就照做:“行。”
霍达主动说:“我俩把客房扫出来再走吧。”
易青巍甩了甩满是泡沫的手,笑着看了一眼赵欢与,是向她夸了霍达。
他一扬下巴,说:“也行。”
赵欢与要去客厅拿包,被沈乐皆牵住手。
定主意不多余过问他的,但见他越喝越难停下的那股野劲儿,忍不住从半凉的锅里盛出一碗粉碎的土豆和软烂的菜叶,搁到她哥面前,挤开酒杯。
沈乐皆看她。
“别喝太多。”
说完,赵欢与没有要等他回话的意思,照旧侧过身去围观霍达的战况。
“我的筷子脏了。”他说。
赵欢与抽空瞧霍达的表情,她这次是真笑了,又憋闷着,转去看路。
到沈乐皆家时,晚上十点,房子里的灯却是熄的,漆黑一片。
赵欢与探身去后座翻沈乐皆的口袋,拿出手机解锁,点至通讯录,找甘婷艺的号码。
备注存得规
“小叔,车钥匙给我,我还是先让他俩各回各家。”
哥哥,你口中要的那个家,早没了。
霍达坐在副驾驶,头也有点儿犯晕,赵欢与降下车窗。
“这样好点儿?”
“嗯,谢谢。”
“送我回家。”他说。
赵欢与垂眸看他,没有回答。
沈乐皆头晕得厉害,世界天旋地转。
“我要回家。”他又说。
“哪个家啊?”对视半晌,赵欢与这样问。
赵欢与没吭声,伸手从酒水架上捞一柄调羹,回头扔他碗里去了。
一连动作行云流水。
沈乐皆要笑,没有笑出来。
最后倒了两个人,赵欢与看着趴在桌上醉如泥不知人事的王行赫,朝霍达竖了个大拇指。
易青巍从厨房里出来检查战果,指了指沈乐皆和王行赫,建议:“我把客房整理一下,让他两个在这儿将就一夜。你没喝酒,就把我车开走,送小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