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没。”
“绝对笑了。”
“真的没有。”
“宋野枝。”
“宋野枝,别吹感冒了。”
默了一会儿,宋野枝直起腰来关窗,他说:“我没有行李,没有衣服穿。”
用了“行李”二字,就像他们要去多远的地方一样,只有两个人,一辆车,像某部电影里主角不管生前身后事的逃亡,去天涯海角,双宿**,不问今朝。
宋野枝及时抿住嘴继续看向窗外,掩不下笑意。
“明天早上我来给你收拾,要拿些什么东西,回去之后列个单儿。”
没有人会信任不安稳,没有人会不计后果靠近动荡。
但宋野枝说:“是没什么,你愿意我就愿意。”
一锤定音。
任易青巍的眼神飘向何处,宋野枝始终只看他。
一些东西被轻易击碎了。
开一张椅子,和宋野枝面对面坐下了。
“你不愿意去?”他问道。
眼睛里的情绪很干净。
自上次在长巷里分开后,易青巍中午不再回学校附近那间出租房,宋野枝周末去送饭被他拒了,他的车也没在四中门口出现过。宋野枝不去问他为什么,孤零零地,安静地,按部就班地,度过这一个多月。
宋野枝弯颈,保持吃饭的姿势。眼皮却抬起来,折出两道深深的痕,很用力,企图看透什么。
“嗯?”
“嗯?”易青巍学他,加重语气。
“好嘛,小小的,笑了一
“好哦。”
易青巍专心注视周围车况,却问:“笑什么?”
“什么?”
“你刚才笑了。”
“没有。”
易青巍回视他,眼神里复杂的东西不疾不徐,在融化。
“好啊。”
他静静地看了宋野枝几秒,才接着说:“吃完就去给爷爷道别,然后跟我走。”
今年的雪来得迟,或是没雪。一月了,只有单调的风,单调的低温。
车窗摇至最低,宋野枝把围巾拉上鼻梁,坐在后座,趴在右方的窗沿。他眯着眼睛看车外后视镜中渐行渐远的行人,车,树。忽而偏头,右耳压进两只手臂圈成的小窝里,看驾驶位上的人。
“小叔,你愿意我来吗?”宋野枝神情温顺,内容尖锐。
一旁的宋英军一听这话才晓得宋野枝这是和他小叔闹脾气了,难怪这些天没见俩人有什么联系,亏他刚才还担心孙子是怨自己丢他一个人待在北京。他和陶国生对视一眼,端着茶杯各自回房了。
易青巍错开视线:“我?有什么愿不愿意的。”
就是这样。
宋野枝感觉得到,月亮在变,易青巍看他的眼神也在变。多了几分犹疑,几分愁惑,飘忽不定中,隐隐还有踌躇不前的烦躁感。这些,宋野枝都读清楚了,却想不通,他自问自己什么都没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