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不住——”赵琨拔出剑来,朗声道,“寡人便与你们同战死!”
“陛下……”
“杀!”
号角又次吹响,敌军攻上城头,黑压压大片人头在城下攒动,任谁看都会生出绝望之心,连日攻伐叫破旧城墙不堪抵挡,赵琨见状咬牙转剑去,冲入厮杀。
“护住陛下!”
连十五日,赵琨仍旧是那副淡漠模样,好像被困城中并不能叫他太过担忧,他这从容姿态也叫城中军民宽心不少,只是随着时日日日增多,人心焦虑涣散,难以维系。
他坐在椅子上,抬手把玩着那半枚青玉佩,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
城下,撞车又撞过来,连着地面都被撞得上下震颤,云梯架起又跌下,将士撑着伤战再战。
“陛下就在身后!”众人大喊道,“城破人亡,绝不投降——!”
“杀啊——”
探具体情况,如今知道陛下就在白水城,还知道杜贼算计与安排,省去不少功夫。
他又低头看眼昏死过去韩桃,面容脏污,都看不大出原本相貌,身子轻得和张纸样,这四天四夜风竟也没将人吹去。
“倒也真是不容易。”
高信看会儿,又收回目光。
·
“陛下!众绣使听令,随同陛下起杀敌!”
绣使高声呐喊,城下号角声长鸣,战鼓声声震响,赵琨次又次在血雨中拼杀,身铠甲都沾斑驳血迹,直至涌上城头人却越来越多,大雪下得纷纷扬扬,越发大起来。
“咚——咚——咚——”
隐约不远处有绣使高喊着赵琨陛下
赵琨淡漠地看着几里外那顶主帐,知道杜兰令此刻也正在看着他。援军迟迟不到,赵琨能猜得出是怎回事,只是他没料到杜兰令与魏国人勾结得如此之快,从南郡边境放进五万人,连同杜兰令人马将他围困在白水城中。
这样也罢。
赵琨撑着手缓缓起身,他信内都城并非无可用之人,信这路绣使会为他冲杀传讯出去,或早或晚,他都能收拾这帮野心勃勃之徒,只是记挂太守府中那人。
不知那人该有多担忧。
“陛下,恐怕至多今日或明日,这城便守不住。”
直到约莫十日之后,南郡白水城中,弹尽粮绝。
城头上守着人已经不多,箭筒空,滚木巨石都放得差不多,好在天气冷下来,大雪下得纷纷扬扬。守城将领用水淋在城墙上,夜之后水凝作冰,又叫城墙难以攻破。
赵琨三日前被暗箭射箭,如今还是坐在城头上,因为失血过多,唇色都有些苍白。
绣使单膝跪在赵琨面前,抱拳道:“陛下,已经坚持十五日。恐怕……”
“援军很快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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