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
赵琨便没开口,又接着动不动去。清晨寒意凝作露珠,叫赵琨身上都多几分水汽,几个老御医见状摇摇头,重新回到偏殿。
他像是要亲自等到韩桃醒过来。
直到日头渐高,衣物上湿意又被蒸干,赵琨直不知道在想什,只是目光看着不远处墙脚下,那株攀爬生长得密密麻麻锦屏藤。他忽然想起在韩桃出发来北齐时候,他特意命人敲开长英殿墙,将整座长英殿布置得破破烂烂,如同北五所那
又是夜未眠,龙袍上沾着斑驳血迹,看不清晰,只有金纹勾勒地方才有点红意,他仿若无事人般,召御厨去做几碗韩桃爱吃清淡食物。
老宦官说,如今时候尚早,待到承恩侯醒来怕是要日上三竿。
“可寡人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他沙哑开口道,“夫子有言,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寡人寻根问底地想要证明他心中有过寡人席之地,然而到最后——原来寡人才是那个笑话。”
老宦官没说话,终究还是命人召御厨去。
几个在偏殿值守夜御医,不敢近前来,只窃窃私语说是又多几个遭殃人。
韩桃几次在韩氏兄弟手中受嘲讽欺压,只当韩桃是弃他而择新靠山,活该受这切,却不知道那时韩桃委屈苦痛,为什,赵琨问自己,为什自诩聪慧他那时毫无察觉,是韩桃真装得太好,还是他……从未真正相信过韩桃。
五年时间,韩桃都经历什,可想而知。
“噗”声,赵琨猛然间怒急攻心,吐出血来。
他压着冒起青筋,忍住没有出声,风吹床幔轻动,他看看幔子里韩桃还在熟睡之中,狂跳心脏好像在此刻才得点喘息,赵琨指尖攥着床幔,努力平复情绪,连着身子里痛意都压下。
他咬牙,韩桃也说这余毒清大半,总归人还活着,就是去求那西天神佛,寻蓬莱仙人,也要韩桃万无失地陪着他长命百岁。
而赵琨靠在韩桃靠过地方,此时他不像个帝王,像个民间普通丈夫,直等到天边那抹鱼肚白越发明显,而后是旭日东升,晨曦洒下,微暖金光洒在赵琨身上,他却动不动,好像是睡过去。
老宦官蹑手蹑脚地去给赵琨披遮寒衣物。
他身子忽然动,推开要盖上大氅。
“陛下?”
“什时候?”
“寡人陪你……”
赵琨擦擦唇角,缓缓站起来。
他低下头,隔着幔子去贴韩桃面颊,贴至半觉着自己血腥味太重,停顿下又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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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之后,等到赵琨重新从殿中出来时候,东边天甚至都有些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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