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接受歇斯底里的盛闻景,也能承担
他们曾经这样拥抱着看海,听风声从耳边掠过,像是跳跃的小精灵,从这里飘向远方。
那时,盛闻景觉得和顾堂在一起,或许是自己这辈子最正确的事情。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没什么可选择的余地。
被迫学习钢琴,然后被钢琴与天赋胁迫着,不得不向前继续踉跄着奔跑。
照顾盛年是他的责任,呵护母亲是他的天职。
选择对顾堂告白的时候,他确实语无伦次,浑身的血都朝着大脑涌去。
盛闻景建议。
顾堂按照盛闻景要求的,张开怀抱拥抱他。
盛闻景觉得顾堂的肢体动作很僵硬,甚至逃避和他亲密接触。他将下巴放在顾堂的肩膀,然后用侧脸贴着顾堂的脸颊,轻声说:“顾堂,我再也弹不了钢琴了。”
半晌,病房内传来微不可闻的啜泣声。
顾堂双手颤抖,想要放在盛闻景的后背,却只能虚虚挨着他的衣服,肩膀传来的湿润,像是数道钢针齐齐扎进心脏,并洞穿五脏六腑。
剩下的粥吃光。
“顾堂。”
“嗯。”
盛闻景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索性扯了下嘴唇,就当是微笑,说。
“我再也不能弹钢琴了。”
他想亲吻他,想得到他的爱,他想拥抱自己的选择。
可也是这个决定,让他彻底走向一条布满荆棘的路,最终失去自我,坠入深不见底的悬崖。
即使没有蕊金杯,盛闻景也能坐在家中,望着窗边的风景,他家楼层低,能够轻易触碰到树枝伸来的树叶,然后细数着未来。
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率先崩溃的是顾堂,他埋在盛闻景怀中悔恨地痛哭,绷紧的神经令他精疲力竭地流泪,唯恐触动到盛闻景的神经,让盛闻景陡然崩溃。
“怎么不说话。”盛闻景泪流满面,哽咽道:“顾堂,你怎么不说话。”
“……”
“小景,对不起。”顾堂双唇颤抖呢喃道。
排山倒海而来的浪潮,严丝合缝地包裹着盛闻景的思绪。他甚至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描述自己的心情。
他听到顾堂似乎也哭了,可他哭又有什么用。
再细致的手术,也无法弥补手指神经的损伤。盛闻景在护士换药的时候,佯装熟睡,听到护士惋惜地说:“听说这个病人是弹钢琴的,送他来的人还专门请了外头的权威专家来院里做手术。听说是失血过多,没法送去别家医院,才紧急在我们院里做的。”
“钢琴?那他岂不是……”
“是啊,专家下了手术台连连摇头,还说可惜了。”
“怎么不说话。”盛闻景看着顾堂,继续道:“明明是我比较可怜,怎么委屈的反而是你。”
“顾堂,你坐上来,抱抱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