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钰说不出“自家有祖坟”这种话,与萧韫争辩毫无意义,难不成他还能死到萧韫前边去。
丢进火盆奏折噼里啪啦响,火花迸溅,飞灰随着萧韫动作,全部粘在他裤腿处,遂钰用奏折挡住萧韫手。
“时候不早,臣今夜回府,不打扰陛下歇息。”
入夜。
“小弟身体不好,在厅里跪太久是要跪出病。”褚云胥孕吐翻来覆去睡不着,推推坐在床边翻阅文书南荣栩,轻声细语道:“回来还没吃东西呢,你这个做大哥也不知道心疼。”
“南荣隋这个名字……并不难听。”遂钰说。
萧韫已经批阅完部分奏折,喝水润喉空档,只稍抬下眼,遂钰那份无法忽略目光,正灼灼盯着他。
萧韫:“……”
“咳咳。”潮景帝清清嗓子。
“朕给你起名字,不好吗?”
城河。”遂钰想想,忽地记起护城河好几年没水。
前些年总有人投河,偏找护城河跳,钦天监夜观天象掐指算,此乃不详,祸端为五行之水,需得阻断方可使大都恢复平静。
于是萧韫着人将引入护城河水水渠关闭,自此,护城河没有河。
遂钰:“陛下似乎很信钦天监话。”
“怪力乱神不可全信。”萧韫说。
南荣栩冷笑道:“他还知道回家?”
瞧着遂钰与潮景帝朝堂上唱和,想必还得再宫里躲个千秋万代。
遂钰不想军医把脉,南荣栩再担心他身子骨,也尊重他决定,毕竟分离十几年,感情总要循序渐进,不好刚来就逼迫他做些什。
但入京这
“不难听。”遂钰说,但寓意确实不好。
彩云易散琉璃碎,萧韫当年根本没想让他活太久。
该死时候没死成,想死时候又不让死,好处全让萧韫个人占,不亏是江山之主,帝王之尊。
“如果死。”遂钰淡道,他想想,觉得诅咒自己太晦气,于是改口道:“如果你死,定把你好好送到皇陵,每年给你上香,帮你收拾坟头草。”
萧韫霍然起身,大步走到遂钰桌前,抬起遂钰下巴,心平气和道:“那朕便临死前下道遗诏,南荣遂钰死后同葬皇陵。”
遂钰:“陛下既不信,为何还要改臣姓名,将臣留在大都,饱受骨肉分离之苦。”
“大都不好吗?”萧韫语气中没有半分愧疚,厚着脸皮反问。
哪里都不好。
遂钰想,萧韫见过广袤天地,为何还会喜欢数丈宫墙,仰头便是有棱有角四四方方牢笼。宫内宫外共享片天,但又没有共享片天。
皇宫让他喘不过气,就像游鱼搁浅,费力地开合着鳃呼吸,最终还是会变成任由飞禽走兽果腹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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