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谈以母亲的掩面哭泣结束,周赫不再坚持,背着书包,自己走去学校。
他们是有校车的,但他从来不坐,因为车里都是坏人,会叫他怪胎的坏人,会认为他脸上是不祥与诅咒的坏人。
他宁愿
妈妈面露难色,“小赫,那是爸爸妈妈的环球基金,爸爸妈妈这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一起环球旅行了,你一直都知道的呀。”
“旅行有那么必要吗?”
“唉,和你小孩子说不通的,虽然妈妈生下了你,但是妈妈不只是妈妈,妈妈也要做自己啊。环球旅行是妈妈从小的愿望,也是你爸爸一生的目标,这种信念上的东西是无价的。你长大后,也会有这种信念支柱,到时候你一定会理解的。”
“所以呢?”
一切都是长大后,可要过几年才算长大后,他长大前的童年就不重要吗?孩童时期的苦痛在成年人看来就那么不值一提吗?
暗门之后有什么,追本溯源,得从周赫小时候说起。
真正的,周赫的小时候。
周赫记事起就住在宗山脚下,很普通的平房,虽然并不富裕,但一家三口,和和美美。
唯一不完满的地方,就是周赫脸上大片的太田痣。
妈妈只会告诉他,即使这样也很可爱,妈妈还是很爱你。
生下孩子后,不去教育孩子的童年,孩子真的可以顺利拥有一个安稳的“长大后”吗?
幼年的周赫不理解虚无的梦想为什么可以在妈妈心里排第一,“5万里面,5000块都没办法分出来给我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妈妈的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泪水,“小赫,你还小,对钱没有概念,你脸上的太田痣不是一次两次可以治好的,花光5万元也不一定可以治好,到时候你的希望破灭,家里也变得困难,这…你怎么突然间这么不懂事了,我真的…”
爸爸搂住泫然欲泣的妈妈,“小赫,你现在只有学校和家里的生活,所以才会把太田痣看得那么重,等你长大以后,眼界宽阔了,会发现你的脸,并没有那么大的影响。”
“爸爸妈妈是爱你的,你要理解爸爸妈妈呀。”
爸爸也只是空泛地安慰,男孩子志存高远,不在皮相。
这些话,第一次听是宽心和感动,第十次第一百次,当他被同学嘲笑、欺负、伤害,仍旧得到一样的安慰,感受到的就只有敷衍、不被重视。
十二岁那年,他第一次鼓起勇气询问,可不可以做手术。
回答是否定的,妈妈要他不要太在意自己的太田痣,长大以后颜色已经变浅了,在妈妈心里,他就是最帅的。
沟通这种事情,开了口就像开闸泄洪,他拦住即将要去约会的父母,问道:“我们家存折里的5万,不够拿出一部分给我做手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