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提供热水,我去烧了一点。”段从祯漫不经心地说。
即鹿喝了点水润嗓,这才感觉好
微微一愣,缓缓偏头,目光却在看清楚的时候骤然凝固。
黄昏的夕阳里,床头柜上放在一个三角烧瓶,瓶子里插着新鲜的切花。
花色温淡,质感极佳,淡金色的培养液,更衬花束新鲜柔美。
即鹿怎么会认不出那些花色。
浅粉色的唐菖蒲,杏白色的满天星,还有,淡绿渐变的洋桔梗,还有一些装饰性的切叶……
“睡觉的时候有做梦吗?”麻醉师问,“有没有听见人说话?”
“没有。”即鹿终于笑了笑,轻轻摇头,“睡得很好。”
“那就好。”麻醉师合上病例单,“好好休息,明天就能出院了,有什么不适就按床边的求救铃。”
即鹿点头,“谢谢医生。”
麻醉师离开后,即鹿微微垂眼,望着单薄苍白的被面,心中一片平静。
“你睡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麻醉师问。
即鹿眉峰轻蹙,想了想,说,“是段从祯问我喜欢什么花。”
“嗯,”麻醉师点点头,“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唐菖蒲,洋桔梗,满天星。”即鹿对答如流。
“好。那你醒来之后听见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醉效果良好,才从床边站起来,离开了手术室。
·
如段从祯所说,手术过程并不痛苦,没有知觉,即鹿睡了很深的一觉,很快被叫醒。
睁眼的时候,屋外已是黄昏。
麻醉师拿着病例单站在床边,让护士把他叫醒,“感觉怎么样?”
即鹿微微恍神,瞳孔轻颤。
病房门打开,段从祯走进来,看见他醒了,微微挑眉,“这么快就醒了。”
“医生叫醒得早。”即鹿低下头。
“喝点水。”段从祯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他。
即鹿接过,发现水是温热的。
久睡之后,脑子也清醒许多,好像许久以来沉重的担子轻松了些。
他想起睡过去之前段从祯说的话。
“醒来就能看见我。”
现在他醒了,段从祯人呢?
讥诮地勾唇,即鹿心中轻笑,略有些失望,余光不经意瞥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东西。
即鹿微怔,想了一会儿,说,“这个苹果不脆。”
这个答案倒让麻醉师有点意外,正打算再给他检查一下,一旁的华裔护士不好意思地说,“是我说的。我刚刚趁休息啃了个苹果。”
“什么时候?”
“五分钟前。”
麻醉师责备地瞪了他一眼。
即鹿喉咙有点干,火辣辣的,“还好。”
“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
麻醉师按开笔,“我问你几个问题,不必勉强,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嗯。”即鹿面无表情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