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颤抖,明明极轻极低,没有怒不可遏的歇斯底里,也没有怨怼悔恨的痛哭流涕,他只是淡淡地望着自己,眼睛里都是血丝,
段从祯伸手撩开他额前散碎的发,替他擦汗,半晌,才淡声道,“没事,我们都不会有事。在我身边你什么都不用怕,我……”
“我什么都不怕,真的。”即鹿自嘲地笑了一下,眼睛通红,“因为我最怕的就是你。”
段从祯噤了声,手腕顿了顿,脸上闪过意外之色。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即鹿看着他,眼里有试探,有失望,有懊恼,他说,“你就像一个定时炸弹,我知道你一定会炸,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场合,不知道什么方式……就像我的病,我控制不了它,我也控制不了你。”
“你知道这种对自己的生命安全失去控制的感觉有多可怕吗?我好像不是一个人,只是一条狗,生杀予夺全在你手里,你开心了就哄一哄,不开心就一脚踢开,为什么要这样?你从来都没有尊重过我,从来都没有……”
的地方热得发烫,段从祯紧紧抱着他,以防在意识不清中伤到自己。
药物生效很快,濒死感过去后,即鹿才渐渐意识回笼,唇色淡得吓人,脸上带着泪痕和汗渍,湿漉漉的,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
段从祯半抱着他,轻吻男人发顶,直到他回过神来。
药效上来过后,即鹿眼前朦胧,刚刚剧烈而疯狂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一般,整个人如同木偶,靠在段从祯怀里,眼神空洞,只有起伏的胸口预示他还活着。
“段从祯……”即鹿哑声喊他,眼中带泪,伸手抓他的手腕,“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段从祯微微一怔,猛地抬眼看他。
即鹿低着头,把自己缩起来,好像只有角落能给他安全感。
稍稍抿唇,段从祯望着男人恍惚又无措的神情,眼眸暗了暗,呼吸都少见地乱了几分。
“我不是有意吓你。”段从祯慢慢开口,淡淡地看着他,“只是想听你说担心我,就这样。”
“没必要,段从祯,真的没必要。”即鹿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忍受巨大的煎熬痛苦,“你想听我说担心你吗?还是你只是想要一条温顺听话的狗?”
他本来就情绪不稳,有时候甚至要靠药物才能维持理智,段从祯再三挑拨,步步逼问,就好像非要把他逼到崩溃边缘。
段从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他,许久,才沉声开口,“我不是有意吓你。”
只是为了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没想到会引起男人这么大的应激反应。
狭小的隔间里沉默迅速蔓延开来,即鹿的呼吸趋于平静,脸色仍然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