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从祯张了张嘴,停顿片刻
“我要是没来呢?”
“你来了啊。”
“……”
即鹿抿了抿唇,淡淡地看着他。
“斑比,”段从祯偏头,跟他对视,收了玩笑意味,声音哑得只剩气音,“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即鹿顿了顿,抬眼看他,眼神微颤,没说话。
他第一次见段从祯这副要死不死的样子。
段从祯躺在床上,手臂里插着针管,没有穿上衣,脸色极为苍白,唇色有些深青,眼眸凹陷,格外疲惫憔悴。
肩上包着纱布,从右下颌到锁骨到右肩的位置,可以清晰看见变成紫红色的血管,皮肤因感染而变得跟淤青一般。
即鹿怔愣片刻,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
即鹿到医院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
海湾对面的商业区并未因为,bao雨而休业,一如既往地闪烁着纸醉金迷的霓虹,在雾蒙蒙的雨里,如同回到了八十年代。
那边的喧闹,尚未抵达此岸。
收了伞,即鹿扯了扯被打湿的外套,步伐沉重地走在医院冰冷的走廊里,心脏有些失重,步子轻飘飘的,下一刻就要倒似的。
ICU病房的门紧闭着,只能从小窗上看见里面的景象。
中安定下来。
夜幕降临的时候,一道尖锐的手机铃声划破死寂的空间,即鹿一顿,而后猛然弹起,爬到沙发边抓起手机。
铃声响了一下便戛然而止,不是电话,是短信。
也,不是李捷的,是段从祯的。
即鹿扫了一眼,心口停跳。
即鹿一怔,瞳孔微恍,窜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别问。”
“我想问。”段从祯淡淡说。
即鹿咬了咬牙,没说话了。
“靠近一点,”段从祯说,“我说话嗓子疼。”
迟疑地看着他,见他眼尾都泛着绯红,眼神也满是疲惫,即鹿犹豫半晌,还是倾身凑近。
段从祯望着他,弯眼笑了笑,偏头示意了一下床边的椅子,“坐。”
即鹿低着头,坐到椅子上,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问,“李捷呢?”
“让他回去了。”段从祯说。
“那你晚上需要叫医生怎么办?”
“不是有你吗?”
站在门边听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声音,即鹿迟疑片刻,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空荡荡的病房里摆着一张床,和数不胜数的机器,发出细微声响,让人倍感压力。
即鹿将伞放在门外,慢慢走过去,看着苍白的被褥,盯着它,看它幅度极小地起伏。
“还活着,别害怕。”
床上的人慢慢睁了眼,轻笑一声,声音显得极为沙哑,像从喉中挤出来的一般。
段从祯说:
【有一瞬间我真的以为我死了】
【睁眼看到的居然是李捷】
【真是太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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