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王听妻子这么说,面色微沉,他皱了皱眉,松开搂着柳氏肩膀的手,自己歪斜下去、支着下巴托起腮帮子,仰头丢起一枚葡萄来吃,“你懂什么,妇人之见。”
柳氏咬了咬嘴唇,面色隐忍,还在试图同丈夫讲理,“王爷,琅儿才一岁,从没离开过妾身边,即便您要举大事,妾身要留下来伺候,也让乳娘去陪着吧,孩子太小,若是像大姐儿那般……”
听见这个,安平郡王面色一变,他愤愤地丢了手中葡萄,站起来瞪着柳氏,“你这毒妇!竟咒自己的孩儿?!”
柳氏也急了,她瞪着丈夫,“您、您胡说!妾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的孩子,哪像你这个做父亲的!孩子刚满周岁,就忍心将他拱手送人?权力地位在你面前就这么重要?!”
“你、你放肆!”
利州,嘉陵江。
一艘虎头三帆的高船破开重重白浪,船头的圆舵对面,摆放着五扇的龙凤金屏,屏风前,则是一张三山椅。椅子上坐着一个头戴金冠的年轻男人,他坐姿散乱地歪斜在椅子上。
而他面前的条案上,置着一只银盘,盘内盛着刚洗过的紫色葡萄,旁边还放着几坛子酒。
江上清风吹拂,翻卷起大船上的高帆,帆布在风中发出“铮铮”之响,船舷上到处站满了持|枪披甲的士兵。他们戒备地看着两岸的山峦,而男人的身后,也站着几个金甲带刀的士兵。
这时,中舱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推开,一个身着绿水罗衫的女子、头戴珠翠疾步走出。在靠近那个年轻男子时,她深吸了一口气,在脸上堆出一个柔媚的笑容来,“王爷——”
“啪”地一声,他一个耳光抽在了柳氏脸上,柳氏呆了一瞬,缓缓抬起手来捂住脸,“你、你、你打我?!”
“打的就是你这蠢妇!”安平郡王大声吼道:“这些年是本王宠你太过!”
柳氏红着眼睛,怪叫一声就扑上来,涂满了丹蔻的红指甲一下就划破了安平郡王的侧脸,她云鬓散乱、珠翠散落满地,“宠我太过?!你宠什么了?!就凭你那点禄银,若非我娘家的体己!你怎么撑得下郡王府的门面?!”
两人嚷嚷着,推搡下掀翻了条案:葡萄散落、酒坛碎裂。柳氏身上溅
男人看她一眼,似乎对女人眉宇间隐忍的怒气丝毫不觉,他笑着伸出手,“鸢儿来啦?来来来,过来坐,你看,这是舒爱卿弄来的西域葡萄和波斯美酒——”
女人强忍着怒气,还是同他饮了一盏。
“怎么样?好喝吧?”
“王爷,妾一心挂念琅儿,他还那么小,无论如何,还请王爷知会世伯,让妾见上一面。”
男人是被舒楚仪拥立造反的安平郡王,而这位绿水罗衫的美妇,则是安平郡王妃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