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众人便商议着将将时间定在明日辰时。
孙太医提前过来给凌冽服下汤饮,然后由毒医动手、划开凌冽双膝上肌肤,种下腐尸虫。凌冽平躺在床上,中间隔着布帘看不见,但乌宇恬风却陪在旁,直捉着他手,担心地看着那灰白色小虫子钻入血肉中。
两位大夫还要继续施为,乌宇恬风也不敢出声,只能手抚摸凌冽鬓边碎发、手紧紧握着他手。
因服药缘故,此刻凌冽感觉不到什,他看着小蛮王那闪烁翠瞳,反而笑起来,轻声逗弄乌宇恬风:“……怎,这是要哭?”
乌宇恬风精神本就紧绷,被他这说,更是声音都沙哑:“哥哥还有心同说笑!”
个月后冬去春来,暖风徐徐,吹开鹤拓城无数山樱。
凌冽在南境,度过他两世以来最闲适个冬季:不是同乌宇恬风道儿窝在树屋里晒太阳,撸小雪豹软乎乎毛;就是被乌宇恬风抱着、背着、推着,带到鹤拓城附近各个地方、品尝新鲜果子和河鱼。
午后,凌冽枕在被阳光烤得暖烘烘狐裘上,案几上温着盏殿阁嬷嬷送来鲜果泡奶,手中则拿着根卷在木棍上烤乳扇——这东西是南境独有,也只有蘸着南境玫瑰糖,才别样好吃。
乌宇恬风蹲在门口,同殿阁嬷嬷道在晒玫瑰花瓣。
两人说说笑笑,聊都是家长里短,凌冽听着听着,便也放下手中半晌都没翻过去页棋谱,忍不住地揉揉小腹——他再这般吃睡、睡吃下去,只怕人真要发福。
凌冽看不见,但他却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灰白色小虫子是如何在血肉中蠕动、如何撕扯着凌冽经络,明明是去腐生肌、逆生白骨,却看得乌宇恬风心惊肉跳,直觉得是他自己被剜髌骨。
毒医和孙太医两个忙碌,中途还给凌冽又奉上碗汤饮,直到午时三刻,才终于缝合伤口。毒医在凌冽双腿后绑上硬硬夹板,而孙太医则在他双膝上敷上厚厚药。
这时,树屋外陶土长廊上,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
凌冽听见殿阁嬷嬷先起身,急急行大礼、唤“大巫”,然后凌冽就看见大巫带着孙太医、毒医两个走进屋。他们都笑着,可略谨慎严肃神情,还是让凌冽第时间就猜出他们来意——
“是可以动刀?”
“大巫算,这几日天气好,再往后恐怕就要下雨,”毒医解释,“而且应药材们都准备好,看王爷您意思,们随时都可施行。”
凌冽看看他们,又垂眸看看自己掩盖在白色绒毯下双腿,也展颜笑道:“自是希望,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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