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坐在床边,看着他敞开的衣服里露出的满身伤疤,旧的已经结痂变暗,新的还裹着纱布,更别提就连左胸口还留着一个电击过后的印子。
“怎么弄了一身伤啊”孟一红着眼碰了碰他的眼尾,这才发现傅决寒比上次见面时瘦了一大圈,本就深刻的眼廓现在已经有内凹的趋势了。
栗阳没好气,“还不是因为你——”
话音一顿,他在自己嘴上拍了一下,心道寒哥都不舍得告诉他的事情,我更没资格多嘴。
孟一隐约觉得他们瞒着自己什么事,知道栗阳不好说,只问:“是和我有关,对吗?”
没有再等栗阳出来,孟一裹紧衣服自己走出了庭院。
可刚到门口就听到栗阳焦急地大喊着傅决寒的名字,他转过头,看到二楼重新亮起灯的窗口,一个人影直直倒了下去。
“傅决寒!”
孟一吓了一跳,心脏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他不管不顾地冲进楼里,一路跑到二楼卧室,看到栗阳正在给躺在地上的傅决寒按压胸口。
“去拿药!一楼电视柜底下,都拿来!”
能力,只是那个别人总能让他心软,小宝,你不是不会,你只是不在乎。”
“嘟”一声电话挂断。
孟一直愣愣地僵在原地,仿佛被判死刑的囚犯,眼底再无一点生机。
栗阳冷眼看了半晌,朝他点了下头,“孟先生,我进去拿个东西,您稍等一下。”
连栗阳对他的称谓都变了,从“小少爷”到“孟先生”,直截了当地让孟一明白,这栋房子里再没有自己的容身之所,房子里的人也与他再无瓜葛。
栗阳舔了舔后槽牙,狭长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几秒,倏地笑了,“小少爷,寒哥左手臂断过,落了旧伤,不能提重物不能用力
“好我马上!”
孟一火急火燎地跑下去,拿了药再原路返回,栗阳已经把傅决寒搬到了床上。
“药来了!要哪个?”
“绿色瓶子的。”栗阳扯开傅决寒的衣服,把药分别抹在他的太阳穴和鼻下,看人慢慢皱起眉才松一口气。
“没事了,就是太累了,体力不支。”
原来难过到极致是真的可以麻木的,即便电话挂断很久孟一的手还是没有放下,像双脚被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
他这两天实在经受了太多,眼里的情绪从忐忑、害怕、悲伤、绝望,再到这样平静如一谭死水。
圆圆的杏仁眼不再显得可爱闹腾,反而变成了两个诡异的黑洞,眼泪快要流干了,他就自嘲似的苦笑,不断安慰自己,
早就应该习惯了不是吗,这才是属于他的常态是他应得的报应是他一团糟的生活最该有的样子
不要再痴心妄想着去接受甚至争取什么了,溺过水的人永远都无法再从湖底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