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也是个很有用处的大人。
少年人羞于把太正派的话说出口,总觉得做作又矫情,但傅决寒却把他的心思看得很透,因为孟一从小就如此。
六岁那年他获得了第一本睡前读物,是陶雅买给他的《小王子》,当天傅决寒和孟想为了争夺第一个给弟弟讲故事的名额包了两层楼的家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找到了这件事的意义。”
他从衣服里抻了条项链出来,看着傅决寒时眼睛亮亮的,一副很想分享却又不好意思的模样。
“我还没和别人炫耀过这个,”他搓了搓脸,很小声地说:“那我和你说了你别笑话我嗷。”
分享欲是悄然动心的开始,傅决寒巴不得他把所有事都说给自己听,“好,不笑话你。”
喃喃低语,而仲夏夜里时快时慢的蝉鸣又与心跳的频率最为适配。
“我去过很多地方,有漂亮的,也有不漂亮的,但无一例外的是,它们都很动听。”
他会拿着最简单的设备,在这些或精选或随意的地方直播四五个小时,有时会语调轻柔地读一本书,有时会简简单单唱一首慢歌,他不爱炫技,每字每句都娓娓道来,却也自成一篇故事。
从九点开始,到凌晨两点结束,确保大部分粉丝都睡熟,他才会关掉设备自己休息。
直播两年,几乎每天都如此。
“嘿嘿,你摸一下,刻了字的。”他把链子上的金属片递给傅决寒。
“刻的21?”
“嗯嗯!”孟一点头,“一年前有医学团队找到我,想用我做的音频辅助治疗精神焦虑患者,还邀请我加入他们的研究。截止三个月前,我已经间接帮助了21个人,他们全部都康复出院了。这个小牌子就是院长送给我的21岁生日礼物。”
“是不是还挺有意义的?”
他笑得很腼腆,捏着那个小吊牌晃了晃去,“其实我知道那些音频的用处不大,最多能让他们安睡一晚,但是一想到我在他们康复的过程中发挥了一点点作用,我就觉得”
傅决寒没做声,侧头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七百多个日夜,你给很多人都带去过好梦。”
孟一最遭不住人夸,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没你想的那么高尚,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一开始是因为家里一位长辈,精神不是太好,常年做噩梦,我想让她睡得好一点,但她现在还没听到。”
即便在外人面前,他也不敢称陶雅为母亲,幼时犯下的错误需要他花上整个后半生来弥补,他给无数陌生人带来了两年好眠,却连在陶雅跟前好好叫一声妈妈的机会都少有。
傅决寒拿了根烟,没点燃,就夹在指端翻来覆去地捏着,好像他落了无数小针的心口,疼到溃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