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聚在包大家里吃过酒,对着朝廷保林碑不满、对着浑山镇不满,继而对朝廷也不满起来——
尤其是包大前些日子下山找珍娘,听说冷水峪之下好些个村落都被划归到朝廷户籍改革试行区里。
他没读过书,听不懂什青红二册、丁亩之分。
道听途说两句后,就以为朝廷这改换户籍政策是——没田地人往后都不征税,赋税只会叫那些有田地人缴。
其实就算没念过书,寻常人用脑子想想这就是荒唐美梦:
他前世是个纨绔,这番话解释起来,还当真给个骄矜贵族小姐演活,而且云秋身上穿襦裙料子好,明眼人看就知道。
军官审视地看半晌后,信云秋说辞。
他放下册子,示意张勇牵着马车跟他们走,然后在路上简单说说如今昌丰村状况:
开始闹事人家是昌丰村口住着姓闵两兄弟,他们是外来户,分不着田地也和村里人搞不好关系。
没有田就只能采石挖山伐木,本来兄弟两个都烧灰、钱攒下来是能买到镇上房子、去镇上居住,但去岁当哥哥被巨石砸伤手,家里劳力就减少半。
回浑山镇军帐内,半晌后带出来个戴着兜鍪、脚踏虎头皂靴、小队长打扮人。
那人远远瞅着他们两眼放光,更从军帐内捧出卷名册,问他们是哪村、哪户家眷,家中是否是灰户。
珍娘小声开口,准备回禀,可她才开口说个包大,那军官就打断她:“你就是包大媳妇儿?!”
珍娘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那她呢?”军官指云秋。
若真按他想这样,那岂不是全国各地有产有地人各个都要尽快卖
再碰上朝廷设立保林碑,那他们家就是彻底没收入来源,弟弟好不容易才说上亲事就这样告吹。
两人原本也没想闹,只是想到浑山镇找镇长讨个说法,便是能从山上下来做人家长工也成。
偏是那镇长以镇上各村人丁已满为由,拒绝二人。
闵氏兄弟心情低落,回村路上却碰巧遇着喝得醉醺醺包大,三人都是灰户,兄弟俩也就跟他打个招呼。
包大也是找珍娘两日没见着人,干脆邀请他们来家喝酒。
“她……”
见珍娘时语塞,云秋便主动开口道:“这是远房表姐。”
军官犹疑地看着云秋,他们查到记档上——这包大媳妇是被牙婆哄骗卖来,家里父母双亡、仅有个舅舅,哪里来表妹说。
云秋像是看穿他疑惑,不动声色解释道:
“这位远房姨母离世早,们也是近来才找着这门亲。若非表姐挂念孩子,才不愿来这穷乡僻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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