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城墙上下来时,他随口问了一句,“你的师傅是……?”
“回您老的话,是雪阳宫管事。”
“雪阳宫?”首领太监皱皱眉,“那不是冷……”他一顿、自己止了话头,“行了,你回去收拾行李,晚些时候我让三阳来寻你。”
首领太监姓卫,是总领廿四衙门的黄门之首,官宫殿监领督侍,官阶正四品。
禁中各宫管事太监为从五品,上头还有副侍、正侍两阶,才能做到卫公公这位置,就连皇帝身边伺候的三阳公公,也是他的徒弟。
“是么?你倒说说看,是谁、是哪匹马?”皇帝寒着脸问。
德喜不卑不亢,再给皇帝磕了个响头,“陛下容禀,小人先前是在栖凰山上当差,是今年师傅还乡才调来禁中,实认不全诸位大人。”
“而且那些高头大马跑得太快——”德喜顿了顿,大着胆子抬头看了陛下一眼,才重新俯身道:“小人不敢胡乱攀扯。”
听完这番话,伏趴在他身前的首领太监,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凌以梁早疼晕过去,太医没来前,宫人们也不敢随意挪动他。
廿四衙门的首领太监擦擦额头上的汗,只得命人先将被撞成一团废墟的瓮城收拾干净,拾捡木屑木块,清运走场上的杂物。
其中两个负责洒扫的小太监,很快在一块倒下的木板下发现了那块棕色的革鞯,“公公,您看——”
廿四衙门的首领太监一瞧,忙双手捧了上城楼禀给皇帝。
皇帝皱眉接过去一看,发现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革鞯,正反两面都没有纹饰,就连某些子弟钻空子、要求革师用花斩打孔做的镂空纹都没有。
德喜一惊,转而一喜,当即就在石阶转角处、宽敞的平台上给卫公
他前半句话刁滑,谁不知道宫里的太监都跟人精似的,一年时间怎么不够他认全人;可后半句话却有几分道理,毕竟瓮城内出了事,有心之人最容易在这时候筹谋算计。
“得了,都起来吧,”皇帝忍下一肚子火,挥挥手将那块革鞯丢给首领太监,“去各家挨个问问,有无人识得此物。”
两个太监起身,喏喏称是。
“还有,”皇帝一指那匹花马,“去查查那僭越东西是怎么回事。”
首领太监应了声,恭敬带着德喜退下。
他面色不虞,“这什么?”
“德喜在地上捡着的,可能是哪位大人公子落下的。”
皇帝一听这话就怒了,“荒唐!鞯是垫在马鞍下的,怎么可能掉下来,这鞍鞯都掉了、人还不摔下来?!”
首领太监被骂得没脸,只能转头瞪德喜。
那小太监倒也伶俐,忙上前来恭敬磕头,“陛下息怒,小人方才确实看见有匹马上好像掉下来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