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主持还有话说?”
不苦道:“十三殿下可知成住坏空?”
“佛门四劫。”谢玹回身看他,“世界生灭,皆藏于这四字之中。”
不苦欣慰地露出丝笑意。这位神秘方丈笑起来时,眼尾会掀起段褶子,让他看起来宛若经书里记载神佛之姿。
“佛门讲修来世,今生之劫难,将于来世悉数还之,是善是恶,凡夫俗子不可观之语之。”不苦缓缓道,“殿下是佛门有缘人。”
谢玹便收回手:“在鹿鸣居,曾帮凤九渊给递消息,是你人?”
“是。”
“来给父皇治病和尚,也是你?”
“是。”
谢玹轻笑道:“那是否可多嘴问句,方丈遮蔽在袈裟下脚站在哪方?”
和尚又给谢青山开副药。佛门里药讲究清脉静心,但谢青山体内毒与他相依相偎三十多年,早已融入血骨,就算是刮骨剔毒,刮也是带血毒。
但也是这幅药,才能让彼时谢青山看起来稍微像个人。
和尚从上阳宫离开,往自己住处走去。
大概大多佛门之人,身上总会有种悲天悯人气质,引得宫里人纷纷侧目。但他目不斜视,目光淡然,路缓步前行。
住处是皇帝给他安排,在处偏僻小院。院里没什人,只有个随之而来小和尚,但现在,连小和尚都不见人影。
谢玹微怔。
他隐约从这段似是而非话中听出些什,但不苦俨然决心不再言语,仿佛在瞬间习闭口禅,任谢玹问什,他自岿然不理。
谢玹无法,但到底还是心有不甘。趁着夜色未彻底降临,还是
不苦单手合十,微微作揖:“心向佛,始终如。”
院落门在二人身后缓缓阖上。他们像对相识多年老友,从晨晓聊到日暮,这长时间里,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什。
黄昏日暮之际,谢玹终于推门离开。临行前,不苦前来送行,秋日宫中已有几分萧索之意,谢玹紧紧身上衣帛,抬眼看看天。
不苦在他背后出声:“十三殿下。”
这时谢玹才发觉,不苦并不年迈,他眼神清澈透明,不似老人珠黄之色,只是他习惯性敛眉,遮掩自己神色。而他现在抬起头时,样貌与寻常人并无二致。
他进院落,站在寂静无人空地上,不悲不喜地出声:“施主。”
个身影缓缓从阴影处走出来。
略施粉黛,碧眼含波,轻罗飘如织羽,藕色披帛上,梳是少女发髻,但和尚就是认出他:“十三殿下。”
谢玹看他半晌,从怀中取出副香囊,往前递:“般若寺主持,不苦方丈?”
不苦没接:“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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