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笃定,凤九渊是话里有话。而且这话中话还不是他能堂而皇之和凤九渊讨论!
杜喻之思前想后,选个更稳妥回答:“那便不要罢。”
马车内炉火烧得太大,整个车厢又密不透风,杜喻之闷得慌,额角不自觉地有滴滴汗往下淌,擦都擦不及。
凤九渊见,体贴地掀起车帘,任外界携带着雪味道风吹进来,又递给他张手巾。
“叔伯不要紧张。”凤九渊浅浅笑,琥珀色瞳中,笑意亦如石入涟漪
搞不明白。
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凤九渊悠悠开口:“叔伯。”
“……王爷。”杜喻之吓跳,捂住狂跳心口,道,“怎?”
凤九渊:“叔伯可有心爱之物?”
“心爱之物?”杜喻之愣,“是指什?”
下这三个字,杜喻之心惊瞬,勉力让自己语气四平八稳:“十三殿下来到永州后,十殿下便住回玉华殿,跟在太后娘娘身边。他虽不及十三殿下在太后膝下受宠,但从这段时日太后常去玉华殿可以看出,太后依旧还是关爱着十殿下。”
杜喻之说很保守,因为即便他算半个凤家人,也摸不清凤九渊真正目。
明明小时候凤九渊还不是这样。
他记得很清楚,十六岁以前,凤九渊虽也是闷葫芦不爱说话,但看人眼神极为真挚,那是个少年人能露出来眼神。十六岁之后,他害场大病,在怀远王府休养好几年,再出面见人时,便是眼下这个凤九渊模样。
数来数去,数十年来,凤九渊给人感觉竟再也未变过。
“瓷器、锦缎、古玩,亦或者香车、宝马、美人。”凤九渊缓缓摩擦着二指,淡淡道,“世间至善至美之物,叔伯没有特别钟意?”
杜喻之更疑惑,好端端问他喜欢什作甚,难道凤九渊要送他东西?
但他又不敢不答,绞尽脑汁想想,想起自家正厅中央放着个大花瓶:“除夫人之外,最爱,应该是个三彩釉花瓶。”
凤九渊又问:“那若是有旁人夺你这三彩釉花瓶呢?”
杜喻之:“……”
如今,他更是不敢揣度凤九渊意图。
若说站在凤家、凤九渊角度,单单被逼至北疆这处缘由,他们就有反理由。
当年为谢家打下江山,凤家可谓是死而后已,如今三代人过去,不需要,就把他们后人隔绝在朝堂之外,变相软禁,削弱势力……就算给半块虎符,也难平凤家上下怨气——更别谈现在连虎符都没。
般若寺存在,就是个证明。
可如若杜喻之猜错,凤家不想反……那为什凤九渊还在叫人盯着皇帝和谢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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