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收回视线，那双澄澈
眼不含任何情绪。他似只是不经意略过
李徵，又轻飘飘地落到另
个虚空之处。
他却并没有看见，李徵在他转身过后，露出那双满是窥探感与欲望眼。
倏地，大殿之上，句清朗声音犹如清音般响起。
“别背。”谢玹缓缓打断李徵话，视线扫过众人，“既然诸位拿不准主意，又不敢轻信李应寒话，便将李大人叫回来亲自问个清楚，如何？”
所有人都胆战心惊、不敢出声，他们看向谢玹，见他悠悠站起身来，轻浅笑：“眼下李大人应当也刚刚出城罢，有什
事，说开不就好？”
他回身望向太后，眨眨眼：“皇祖母觉得呢？”
太后凝视他半晌，紧握手蓦地松开来。
他语调缓缓，不卑不亢，宛若个在学堂里背诵诗文学生。可是他背诵内容并非《大学》《礼记》，而是这多年来，李缙欺上罔下铁证。
地点、时间、接洽人物，无巨细，几乎能追溯到他还是十几岁少年时候。桩桩件件，仿佛都如拓印在他脑海中般。
刚开始太后还能听得云淡风轻，越往后，那些信件内容越多，她脸色便愈发难看。
因为其中许多名单与地点，就算不用真实查证，太后都能听得出其中必定有问题。
可是……难道真要在这个时候将李缙拉下马？李党尚且不论，单李缙个人，牵发就动全身。
是，即便是圈套……不还有谢玹。她费尽心思将谢玹扶持上来，不就是为这刻？
她表情松动，心中紧绷怒气也渐渐消弭。
“把李缙叫回来。”
太监拖出串长而尖音，传去御林军居所。他们欣然领旨，当即差人策马离开皇宫，往城郊疾驰而去。
延绵不绝龙雕长阶，几米之高宫墙之内，众人翘首以盼，各自抱着各自心思，或惴惴不安，或看好戏地等待着。
太后犹豫。
但这是个绝好机会……只是……此事细说起来，亦有几分蹊跷，会不会是李缙与李徵合起伙来，给她设个圈套？
太后心思百转，目光却平静而高远。
李徵仍在不急不缓地背诵着，眼下竟已背到李缙贪污款项来，那数量大到几乎能买下整个皇宫。
太后眼中片阴霾，搭在扶手上手几乎要捏住青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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