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只微微讪,捡起火钳挑块举在眼前:“先生患有风咳之症,为何不用好些炭?”
青竹瞥眼言不发萧陵,壮着胆道:“先生没有好些炭。”
“哦?那可有服药?”
青竹还欲再答,却见余光之中乍起片青白
他双手放在轮椅上,恨不得将指节捏得咯吱作响,半晌后,才抬起手,抄起桌边刚阅读半页佛经。
青竹拖着炭走进屋时,谢玹已然枕着汤婆子躺在萧陵平日小憩长椅上。这个年幼小皇子像不怕伤寒似,早春时节穿着套被水打湿衣裳,已然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
他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如何是好,就见他家先生伸手:“给。”
青竹:“?!”
要死,他们先生要屈尊降贵亲自给炉火添炭?!
可惜是,故事最终,太傅却因背叛被天子被押入大牢。
“你究竟站在哪方?”彼时天子已初露锋芒,他站在牢门前,不解地问眼前这位亦师亦友人,“你若与朕站在起,又为何与那佞臣勾结,想致朕于死地?”
太傅神色冷淡,如初见。
“待如何,与你何干。”
天子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青竹瞪圆眼睛,见鬼似,把目光死死钉在谢玹身上。可叹他跟在萧陵身边多年,却压根不清楚自家先生是个什货色,那添进去哪是炭?是他那屡屡被堵心中不痛快怒火。
近日春雨连绵,这些炭被装在布袋里,安放于朝东柴火房中,打开时便觉潮气四溢,更别提宫中给他尽是些烧得剩下残渣坏炭。冬尽,往日青竹服侍时,还要挑挑拣拣好半晌,才能生起炉火。
而眼下,萧陵握起柄长剑,手腕转,那些炭便顺着破洞布袋,尽数落进炉中。
半湿炭与星子般火碰撞出效果,半大不小堂屋里,很快升起阵阵烟雾。谢玹就睡在长椅上,离炉火最近,半梦半醒间好似哪家屋子走水,浓重烟雾呛得人睁不开眼。
谢玹从梦里烟雾弥漫中惊醒,睁开眼依旧是烟雾弥漫。他捂着嘴,低头看眼烧得热火朝天湿炭,又看向早已离炉火站得远远主仆二人,霎时明白发生什。
后来传世史书中,记载着那位眉眼宛如神佛太傅,言道:及惜哉,盛元三年,太傅冻死于初雪之夜。
*
而在彼时萧陵眼中,谢玹是被白日那箭吓得心绪不宁,才会噩梦连连。但他也只是愧疚瞬,继而迅速掩去心底恻隐,轻嗤道:“想让为你读经?没……”
这下却轮到谢玹先声夺人。他往后躺,闭着眼打个哈欠:“谢谢先生,《心经》即可。”
萧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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