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陌生朱衣人紧随其后,如道挥之不去朱红影子,好在身法不如阮呈星,因此叫他有喘息余地。
可那朱衣人行动却越发快,似乎丝毫没有开口打算,面孔平静得仿佛是瓷做。
他如此进步神速,阮呈星疲于奔命,不得不落在天心宗驻地演武场上,空旷无人,地上随意散着些兵器。
阮呈星背对,抽剑出鞘,自剑面上清晰见背后那朱衣人冷面,指爪则探来,泛着青光漆黑指爪叫他心头颤。
他回身便侧剑挡击,指爪与剑身撞出
可是后来又痴痴地想,死过,小师兄死过回,合该自己偿这回。
于是他来。
人魔地界鱼龙混杂,消息珍贵,却有价可得。
只需枚玉佩,他便知晓,小师兄先在雁杳楼待阵,后来又到凝清宗驻地住下。
他休养生息,只待身上新鲜伤口可以修饰时,再容光熠熠地出现在小师兄面前。
有,他只是枚棋,因为时局之变,甚至成最廉价枚棋。
他们借他驳杂血脉,借他纯净剑心,为他安插长老亲传身份,谋利探秘,无人真正看重他。
粗制滥造魔宫被轻而易举地踏平,收拢势力如鸟兽般溃散,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话,人魔之子,至卑至贱,是他太蠢,才没有看透,分明是皇子,可连魔宫也没有,分明是魔族,却不曾习得丝魔族秘法,哪怕修习人族剑术,生也只能止步元婴。
他恨之欲死,却无可奈何,抛去星骋之名,他居然只能捡回那个可笑人族假名字,随意取做,反而成他最终认可。
这样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之下,阮呈星只想见个人,个曾真正看重过他人。
他再没有什迟疑,什别扭,只想开口,叫宋沅知晓,哪怕遭他厌恶,受他斥骂。
可他休整晚,翌日却遭破门而入。
闯入者只有人,气势却汹涌,袭朱衣,虽是寻常墨发黑瞳,却容貌极盛,居高临下地瞥他眼,抬手成爪,便是迅猛攻来。
阮呈星这几日逃脱追杀,已是惊弓之鸟,时惊诧后,躲过几次杀招,即刻自窗棂翻出,运功向外逃去。
人愈是多,愈容易逃脱,此处人魔混杂,但人族到底比魔族更守规矩,因此在这人魔界,反倒是几大宗门驻地安全,寻常闹事也有人出手管束,于是阮呈星借着翩若惊鸿身法,向最为广大天心宗驻地疾奔而去。
记下他生辰,年年与他贺祝小师兄。
倾囊相授,手把手教他剑术小师兄。
哪怕是如今,忧悒、温弱小师兄。
他要去见小师兄面,哪怕即刻就死。
起先想是,即便死,也要同小师兄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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