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边无人,无聒噪声音,于是他不止次沉下心来,问自己。
他对薛妤,真仅仅是还救命之恩,报栽培人情吗。
起初,他遍又遍回答自己,说是。
不然还能是怎样。
可为什进洄游前会犹豫,为什想到可能会被她个接个救下小少年,想到她也会惜才,手把手教导,带回邺都,便会由心底生出种烦乱,不悦,甚至不由分说破坏欲,再深究下去,又甸甸沉着层难以言说惶然。
紧接着,朝年像是想起什,他朝溯侑挤眉弄眼地笑,脸看热闹似地道:“记得当年女郎将你带在身边,竭力培养,悉心教导,时时不离身。”
“现在有人要取代你。”
溯侑倏而垂眼,视线落在自己手腕处根根分明细小经络上,刹那,似乎能听到身体里血液流动声音。
进洄游前担忧,语成真。
十年苦修,从那位“礼”字守卫处学来温和,隐忍,不动声色在此时发挥作用,他不紧不慢地动下睫,喉结上下滑动着,道:“看来,殿前司要再进位指挥使。”
确实,任谁也不想过多回忆那些细节。
朝年仍是惊叹,他啧声,道:“朝华那种百毒不侵心性,都用三十五年呢。”
溯侑眼尾往上勾着笑笑,道:“百毒不侵?”
朝年立马朝他比个噤声手势。
奇怪是,溯侑仅起个玩笑似话头,似笑非笑四个字,原本还有些凝重气氛下轻松下来,拘束感消失,朝年立马打开话匣子。
这些都是他从前刻意回避,压在心底装作无所察觉问题。
十年,足以忘掉个人时间。
溯侑却越问自己,越觉得茫然。
直到打败四大守卫,鲜血淋漓出门,见到头顶天光那霎,那些
朝年忍着笑问:“如何,紧不紧张?”
溯侑看向他,良久,勾勾唇,道:“有点。”
外人听着像配合着应景玩笑话,可唯有溯侑知道,有点,确实是有点。
他闭眼,便能想到洄游里十年时间。
他不遗余力释放自身所有潜力,想着早点,再早点出来。
“女郎这些年,可还好?”
“接天机书任务时,当年给你手册,可有照着做?”
听完朝年源源不绝赞叹之语,溯侑抬抬眼,像是顺着他样往下问,唯有提及“女郎”二字时微不可见地顿下。
面对那双似乎时时含笑却深不见底桃花眼,朝年挺挺脊背,正色道:“你进洄游后没多久,处理完二公子丧事,女郎便进密室闭关,两年前才出来。”
“之后女郎在邺都留半年,剩下年半在外面完成天机书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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