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每天都来,但并不进去,只在病房门口坐会;他习惯沉默,就像此刻。
让人忍不住好奇,他在想什?
……
琴酒在想对他来说很遥远事情,他总是选择性遗忘些不重要,包括但不仅限于人名人脸,这方面他向对老鼠们视同仁,十分公正。
偶尔还会过分公允、推人及己,他要思索几秒才能想起来自己叫黑泽阵。
蓄半生理泪水为完成某样使命似,死活不肯轻易退回去,在眼皮边缘摇摇欲坠;夏树马上低头拿起筷子,泪水铮铮地砸到味增汤里。
他艰难地吃完顿饭,然后像被老师罚站孩子那样主动面壁,不肯再看琴酒。
不知道过多久,对方离开。
夏树有点难过,不过又莫名松口气。
琴酒应该不是他认识那个人,这让他苦中作乐地生出点对未来期盼;那个人承诺过‘不会伤害你’之类话,夏树记不清原句,大致是这个意思。
光,视线狠戾地钉到他脸上。
夏树顿时吓跳,马上低头吃饭,装出副十分专注样子。
琴酒朝他走过来,捏着夏树下巴,强迫他仰头同自己对视,力气大到他吃痛得皱眉。
夏树艰难地把嘴里豆腐咽下去,抱怨道:“不要掐,很痛。”
琴酒目光凝注着,喉咙里低低地滚出几个字:“你怕。”
琴酒从不做无意义事情,不过黑泽阵会。
黑泽阵打碎夏树耳坠,挫伤他耳垂,在对方半真半假抱怨与撒娇中,低声承诺。
“不会再有这种事。”
“保证。”
说谎人要吞千根针。
他轻轻摸下裹着纱布左胸口,有点痒,说明伤口处正在长出新皮肉。又不是死,伤口总会愈合。
再疼痛也短暂,记忆倒是漫长。
……
小护士来收饭盒时候,发现门口依然坐着名银发男人,长及膝盖黑色风衣,鼻梁高挺,副优越混血儿面孔,周身总环绕着冷漠与沉重。是他送夏树君进医院,手术前也是他签知情同意书。
当时他笔尖顿,龙飞凤舞地签下名为‘黑泽’姓氏。
他神情愤怒中带着丝不可置信,又像突然受到攻击、因疼痛而龇牙狮子。
夏树怔,很轻地反问:“……不该怕你吗?”
男人手指又下意识地施力,几乎要将他下颌捏得嘎吱作响;夏树却不再求饶,分毫不退地对上他视线,眼睛因为对方带来痛楚蒙上层生理性水光。
这不自量力对抗,最终以琴酒退让作为结局,他率先移开视线,松手。
当夏树不主动找话题时候,他们确实没什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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