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附近旅馆颓靡三天,第四天,他哥王绛突然来敲门,林榛以为是王建伍又来和他要钱,躺着不动,装听不见。
王绛呢迟迟不见里边有回应,以为他这个弟弟想不开z.sha。用蛮力脚将房门踹开慌张跑进来,亲眼看到躺在床上,眼珠子还会转林榛才终于舒口气。
“沨哥。”林榛不轻不重喊声,冷静过后,语气中少哭意,软软,像在撒娇。
顾沨听到,下意识吻吻他额头,点点捡开挡眼睛发,“林榛,无论多可怕梦,都只是梦,别怕。”
林榛仿佛在二十六顾沨身上闻到十六岁时顾沨。那股久违被太阳晒过,阳光混着柠檬洗衣液味道。
普鲁斯特效应。
气味刺激记忆,林榛终于正视自己,他坠入九年前有顾沨在梦里,恋恋不舍,出不来,“是都只是梦,只是太不好。”
这句‘不好’经出口,顾沨搂着他动作稍稍紧些,他知道林榛也许会过得不好。但如果林榛这样性格人也亲口说不好,定是坏到某种地步。
林榛也只是句不好,像是想起什,点点地缩成团,配合着顾沨搂他力道往他身上贴,肆意地感受这个人身上味道和此刻温度。
林榛度以为他和这个人,这辈子大概只能是远远看着距离。
还好都来得及。
这样想法有悖于他直以来坚持,坚持不打扰顾沨。他真以为只要沨哥能幸福他自己也能心安。
“如果不好,咱们就不回忆,反正都已经过去。”顾沨搂着他背手轻轻地拍,像哄个那闹觉小孩,温柔又耐心。
“嗯…”林榛悄悄地伸手,也去抱着他,模糊不清地说:“做九年噩梦,结束。”
当年他和王建伍回古茶镇。回到噩梦初始地方林榛刻也待不下去,甚至不愿迈入那个装载不堪回忆平房。
额头上疤、骨折左手无名指,霉味混着刺鼻酒气,这地方几乎将林榛生吞活剥。
他已经做好打算,即便跟王建伍回来也不可能真留在这个地方,具体能去哪儿还没有方向。
人总是这样,把真正欲望深深埋藏在心底,自己给自己洗脑,逼自己接受现实。为保护自己,思想和身体把这种痛苦悄悄变成‘乐’。
久而久之,苦中作乐不自知。
林榛贴着他,时觉得‘庆幸’这个词很讨喜,总能带来他期待好消息。
从前他庆幸顾沨结婚,庆幸他没傻傻地等自己,庆幸重逢后大家生活都在正轨。
这次他又庆幸顾沨没结婚,庆幸他还爱着自己,庆幸自己越过九年生疏,还能被抱着,躺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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