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过后……”程妤轻声问,“你会回去找他吗?”
我抬眼望向窗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我已经擅自宣判结束,还有什么理由回去找他?
“可是这样你甘心吗?”程妤又问。
“不甘心又怎么样?”我收回目光,淡淡笑了笑,“人生本来就充满遗憾。”
婚礼日期渐渐临近,因为这段时间的主动配合,父母允许我自己挑选场地和仪式。于是我买下一座中世纪的城堡,将婚礼主题定为一场复古的假面舞会。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爱玩,结婚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场大型游戏。
媒体大肆渲染我的婚姻,为那座城堡赋予爱情的意义,反复刷到过几次,连我也差点相信他们的编造,好像自己真的觅得良配,即将踏上幸福的旅程。
但那都是假的。
婚礼当天,我提前换好礼服,靠在休息室门边看造型师为程妤盘发。
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在乎。
回去之后,我把工作的事情交给Luna,然后买了机票,一个人悄悄飞到欧洲某个小国,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好像总是擅长逃避,擅长封锁自己,像一只胆小的穿山甲,稍有不安就把自己团成一个球,躲进黑暗的山洞里。
我甚至想,等婚礼的事情解决,手头的工作完成,我就搬去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再也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闻路明给我打过两次电话,我没有接。
钟声响起,城堡中流淌出优雅的古典协奏曲。
“走吧程小姐。”我微微
程妤还是很漂亮,尤其换上奢华繁重的礼服,像一位高贵的公主。造型师完成他们的工作后,懂事地退出休息室,将空间留给我和程妤。
我把手里拿的羽毛面具架在鼻梁上,微笑着问她:“像吗?”
“你更帅气一点。”程妤也回报给我一个笑容,“言乔,谢谢你。”
“不用谢。”我放下面具,说:“我只是为了我自己。”
窗外有白鸽飞过,天色渐晚,黄昏温柔得像我挂在床头那幅画里的玫瑰。
有一位从小认识的心理医生朋友,几年前和未婚妻搬到隔壁城市隐居。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我去拜访了他,他为我做了很久的心理咨询,然后开了一些有助于睡眠和情绪稳定的药给我,并叮嘱我定期给他反馈。
“我生病了吗?”我问,“我只是有点失眠。”
“你没有生病。”医生温和地回答我,“休息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的。”
于是我听他的话好好休息,吃药之后每天沉睡很久,想起闻路明的时间变少,难过自然也跟着变少。
北半球的夏天来得悄无声息。爬山虎一夜之间攀到窗前,庭院里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在午后投下明灭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