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以为我在为今天的莽撞道歉,说:“不怪你,怪那个破衣架。来,我看看肩。”
“哦……”我解开扣子,把睡衣褪到手臂。
裴昀扒着我仔细看了看,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淤青。”
“现在几点了
说完熟练地把我抱起来回到客厅,弯腰从电视柜里拿出药箱,然后把我放在沙发上,查看我脚上的扭伤。
“本来还想用不用给你准备轮椅,这下好了,不用想了。”他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去哪儿了?”我问。
“临时有点事回了趟国安局,前后走了不到两个小时,没想到你会醒。”他顿了顿说,“我的错。”
温热的药油被裴昀缓缓推开,力道不轻不重,刚好不会很疼。
我点点头:“肩膀被砸了一下,脚也扭到了。”
我听得出来裴昀想发火,不是冲我发,是冲衣架和自己发,但他忍住了,说:“我去拿药。”
“你别走!”我一把拽住他,脱口而出。
随后我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似乎太过激烈,又悻悻地放开裴昀,说:“我没事……”
不久前那种在黑暗中孤独无依的感觉仍有余味,我不想在这时候让裴昀离开。
裴昀回来的时候,我仍然保持着和衣架纠缠不清的姿势蜷缩在地上。
听到他开门我试图爬起来,小腿却被衣架勾着,爬到半空重新摔回去,更重地磕在某节木头上。
好疼……
“苏迟!”
随后他惊慌的声音响起,三步并两步摔上门进来,把我从衣架里解救出来。
“下次出门前和我说一声,或者带上我……”我的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我会担心你。”
他动作一滞,温声说:“知道了。”
我了解裴昀的工作性质,也知道这种职业失联是常事,我们无论如何也给不了伴侣足够的安全感,因此很多同事都是离开特别行动处才结婚的。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不告而别,孤身潜入TCO会让裴昀多么担心。
“对不起……”我说。
我需要他和我说话,需要他触手可及,需要他在任何时候都给我回应。
我没想过自己会这么需要他。
裴昀愣了一下,突然问我:“你害怕吗?你怕黑,还是怕我不在?”
恐惧等同于软弱,我不愿意承认。
裴昀的目光一直粘着我,半晌,他说:“怕就怕,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身上带着秋日清晨的冷冽,胸膛却是温暖的。
落进熟悉的怀抱,我的不安终于得到缓解。
“你怎么不睡觉跑出来了?”他问。
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我忍着疼开口:“我醒来发现你不在,你出去怎么不告诉我……”
“我看你睡得沉,没忍心叫你。”他的声音又气又恼,“摔疼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