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辛苦。”我慢慢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一步,“现在你看到的我,就是这些辛苦的总和。”
他却不再与我争论,叹了口气说:“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我理解不了。
哪怕我在成长过程中无数次感到疲惫和痛苦,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的性别产生过任何怨言。
无论如何,自由和平等都不应该是
我差点脱口而出问他既然这么憎恶腺体,为什么不先摘掉自己的?
……算了。我要冷静。
我愈发感到我们在这件事上很难达成和解,我想靠自己改变他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过了一会儿,我问:“这种病毒会对人体有其他伤害吗?”
“目前还不清楚。”他回答,“等这轮临床试验结束,会得到一个初步的结果。”
那次任务回来后,我的症状日渐加重,有时正在做什么事情,会突然毫无征兆地眼前发昏,看东西出现重影。虽然短时间内会很快恢复,但这样不稳定的状态使我注定无法再参与重要的行动。
段翊有点担心,问我要不要接受手术。
我对手术这两个字莫名排斥,尤其是有关腺体的手术。于是我拒绝了他,说没关系,休息一下就可以。
或许是我的威胁值已经降得足够低,段翊终于愿意向我透露病毒研究的细节。从他口中我得知,这座基地里的研究员正在培育一种具有极高传染性的腺体病毒,这种病毒可以通过血液和遗传传播,未来还有可能实现皮肤和呼吸道传播。
“为什么要研制这种病毒?”我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愤怒地问。
我不死心,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世界上的不公平,仅仅是来自性别吗?”
段翊斟酌了一下,说:“性别是最根本的原因。不然为什么整个特别行动处只有你一个omega呢?”
“这难道不正说明了alpha能做到的事omega也可以做到吗?”我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我能进入特别行动处,跟我是alpha还是omega没有关系。”
段翊依旧平静,“如果没有性别的生理差异,你可以不那么辛苦。”
他在惋惜我过往的付出吗……我以为他看着我一路走来,应该最知道我在乎什么。
“我说过的,为了实现绝对自由。”段翊微笑着说,“腺体这种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
“你看,”他冲面前的实验舱抬了抬下巴,“他们很快就自由了。”
排成一排的独立实验舱里躺着一个个活生生的人,而此刻他们却都双眼无神,静止如同雕塑。
我看这段翊,后背发凉,“可你没有权力审判别人的生命。”
他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扑哧一声说:“我当然有,并且我已经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