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傍晚，大家重新回到雪龙号上，提交第二天
作业申请表，由考察队首席科学家审批。
宋郁作为队伍里唯
个非专业人员，平时作业申请表里就只写“采风”两个字，今天却写得格外认真。
吃过晚饭，宋郁就被叫去
会议室。
铺红色地毯会议室里，坐着首席徐教授和船长。
裴祉坐在他们对面，翻着沓作业申请表，食指在椅背上有搭没搭地轻点。
话题变得很沉重，从科考队建站以后，就有那种无力感，在此时达到最强烈，将她裹挟。
又是许久沉默。
宋郁盯着杯子里马黛茶，从热变冷，入喉更加苦涩。
她咽下最后口茶，“所以你才从地理学转去研究人类学吗？”
裴祉眼皮掀起，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裴祉解释道：“以前金丝雀被放在矿井里，用作监测空气质量，只要有非常轻微气体泄漏，金丝雀便会死去。”
剩下话他没再说。
但宋郁也知道是什
意思。
北极这只地球环境金丝雀，正在慢慢死去。
这是宋郁第次听他讲那多话，重新倒满热水杯盖捂在手里，暖意却传不到身体。
居民都要搬迁到距离海平面更高陆地上。
听吴月说，裴祉已经连续六年去小岛上做田野调查，和岛上居民很熟悉，按理应该也去才对。
安全屋里没有凳子，东西都是随意堆放，裴祉懒散地靠在墙边，两条长腿交叉，微微躬着背。
好像是累极，他眼眸低垂，手里捧着杯子打转，速度很缓慢，手指骨节地方被冻得很红。
半晌，他终于开腔，声音低缓，透着淡淡无奈，“今年
不想和他们道别。”
“何复告诉。”宋郁解释说。
闻言，裴祉低低地轻嗤声，“你们俩倒挺熟。”还在背后议论起他来。
“差不多是这个原因吧，觉得没什意思。”做再多研究，也改变不金丝雀死亡进程。
茶喝完，他将杯子随意地搁在箱子上，拿起枪，背身朝宋郁挥挥手，“走。”-
北极白天日子天比天短，等再过几天，就会迎来极夜。
她张张嘴，讷讷地问：“们能做什吗？”
裴祉和她目光对视，漆黑团眸子里很是平静。
“只能闭上眼睛。”他说。
其他什也做不。
宋郁：“”
“”宋郁怔怔地望着他，嗓子眼里变得干干，句话也说不出来。
裴祉直起身，提起搁在箱子上保温壶，“还要水吗。”
宋郁回过神来，举起杯子去接。
热水从保温壶里倒出来，冒着白气。
“你知道北极被视为地球环境金丝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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