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琛泽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他现在没有失控,所有的痛苦一寸一寸扎在心口,异常清晰。
他从未开口和别人说过这些话,也从未跟谁这般示弱。一旦尝试开口之后,倾诉欲就像开闸的洪水般,全向左寒倒了过去。
“
“我从回忆里意识到,我忽略了当时姚青警告的眼神。”
“小时候我很怕他,我一做错事,就会被关在黑漆漆的柜子里。”
“我姐会陪在外面,她也不敢违抗父亲,不敢发出声音让姚青知道。她会偷偷释放一点信息素,告诉我她在外面。”
姚琛泽口中的“他”/“她”不停换着对象,时间线也很不明朗,左寒不能完全明白,但不妨碍他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他感觉到了沉甸甸的伤心和一股茫然无措的孤独。
合着乖巧都是对别人的。
年轻alpha生动的情绪在站到冷藏室外时像按了停止键一般,左寒也探头透过玻璃朝里看了一眼。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几个四四方方的不锈钢冷藏柜,寒气从脚底钻了上来。
“姐。”姚琛泽手撑在玻璃上,轻轻叫了一声。
“不进去看看?”左寒问。
多。
“是我自己撕掉了创可贴,贴着不习惯。”左寒主动接话,“陈医生费心了。”
说着他又乖乖坐好,抬起脸,方便陈医生给伤处重新消毒。
他真心不觉得这么点小伤有跑医院消毒的必要。路上那点功夫,应该都愈合了。
陈斯奕刚举起沾了碘酒的棉签,人还没凑到左寒面前,棉签就被姚琛泽抢走了。
于是左寒伸手拍了拍姚琛泽的肩膀。
杂乱的负面情绪突然都融进了姚琛泽的悲伤里,变得没有那么浓稠。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收到她的信息,母亲的忌日她也没出现。柯舜义骗我说她在疗养院静养,可我跑遍了首都所有的疗养院都没找到人。”
“是我太迟钝了,是我去得太晚了。”
“我才知道她刚摔断腿,还没养好就被关进了笼子,成天弓着腰直不起身。”
姚琛泽摇头,“她喜欢安静,别打扰她。”
姚瑾涵的尸身已经用福尔马林溶液做过防腐,再用专门的聚乙烯塑料袋装着,应该能保存很长时间。
就好像她还未完全离开一样。
“她嫁人之后很少回家,其实那天除夕夜,我看到了她背部的淤青,她跟我说是不小心撞的。”姚琛泽坐在走廊的蓝色塑料椅上,将脸埋在手掌心。
“我信了。”
大少爷沉着脸,拿着棉签直直往伤处怼。
“有点疼。”左寒如实反馈意见。
于是脸上的力道变得极轻,像一片小心翼翼的羽毛。
“有点痒。”左寒又开口。
姚琛泽泄愤般将那根倒霉的棉签大力扔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