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你要不要吃……”蒋兆川拿着包刚买薯片,刚跨进门槛,就看到澄然捏着烟,笨笨拙拙在划火柴棍。
“蒋澄然!”他手捏包装袋,“出息你!”
澄然被把揪着后领趴到蒋兆川腿上,等老太太循着叫喊声跑过来时,澄然已经只剩半口气。
这边小孩哭喊刚停,老太太嚎啕又起,闹简直要把屋顶给掀。
澄然大病刚愈,又被结结实实打顿屁股,再次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他气想甩枕头,可外婆家枕头是用荞麦皮灌个大包,他连推都推不动。
动动嘴巴,没有说话,他还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老太太其实看很开,她也知道孩子早晚要走,不可能永远把澄然留在身边,但就是接受不蒋兆川。她抹着眼泪,从灰扑扑毛线大衣里掏出个布口袋,打开后粉色手绢还精心包着层,手绢里放着张黑白全家福照片。老太太干枯手指轻轻抚着照片上抱着小孩女人,到底是放不下这个心。
澄然在睡两天夜后才好不少,他终于能试着活动身体,走两步,跳两步,证明自己没毛病。
就是看着镜子里,那小胳膊小短腿自己,实在还是如做梦般。他会去捏自己脸,咬自己胳膊。他分不清,到底那十九年是场梦,还是现在仍在梦中?
他有时看着蒋兆川,脑子里会闪过些零零碎碎片段。会儿是蒋兆川抱着具缝缝补补,已经不成人样尸体闷声痛哭;会是在灵堂上,他对着少年照片伸出手,往前扑就晕过去;最后是在他们那个家,他怀抱着个骨灰盒坐夜,就那夜,蒋兆川就衰老竟同行将就木……他看到地上铺很多东西,手表、照片、书,还有很多很多,他们每年生日都会拍合照……
哎,这他妈都什事啊!
蒋兆川不可能直呆在这,他又等两天,确定澄然高烧退,也能下地活动
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幻觉?蒋兆川会为他这伤心吗,那当初,怎又会走这坚决!
他明明待他那狠。
澄然摇摇脑袋,他又头疼,他从镜子前离开,按着自己太阳穴。如果之前都是场梦,那现在,是给他重新梦场机会吗?
他心烦就想找点事做,转着转着,刚走出房间,就在大堂那张四四方方木头桌子上看到蒋兆川放在那里半包烟。
澄然没什烟瘾,但他喜之下早忘现在是什年纪,潇洒着夹根烟在手里,然后去找打火机。他十四岁时就开始偷他爸烟抽,这个动作完完全全就是下意识。但没看到打火机,只有个小小火柴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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