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手里握着腰间玉佩,长久地看着焚香香炉。
王忠直在旁伺候,当他在香料快要燃尽打开香炉添香时,忽然听见楚岳峙问道:“王忠,你可有喜欢人?”
正在往香炉里添香料太监愣住,久违地露出呆愣之相,答道:“陛下,奴婢自小入宫做太监,不懂情爱。”
“也是,是朕为难你。”楚岳峙也知道自己身边这个掌印太监没经历过那些,但他静默下后,又再次问道:“依你看,若是朕死,司大人会如何?”
王忠哪能想到楚岳峙竟会问这种问题,吓得当即就跪下,颤声道:“陛下,这话说不得!”
。”
眉宇间微凛,楚岳峙没有说话,只等着凉忱自己把话说下去。
“臣……少时拜入私塾曾遇人,身患重疾却才情横溢,他年长臣十余载,教会臣许多道理,臣甘愿为他离经叛道,苦求五载才得他垂爱,只可惜天不假年,臣被逐出家门嫁予他不过半年,他便病逝。”凉忱声线清冷,三言两语便说完自己那隐秘过往,他声调是那样平淡,仿佛是在说与自己无关前世,然他说出口每个字都是那样重又是那样悲凉。
放下规矩近乎放肆地直直与楚岳峙对视,凉忱说道:“臣本名是沈之崖,凉是臣夫君姓,夫君走前曾望有朝日臣能成为大蘅国名良臣,故而臣改名为凉忱,忱字意为情意,代表是臣对夫君情意。陛下,臣斗胆,臣今生已见过这世间最好最惊艳男子,无论在陛下眼中,司大人如何清逸绝伦,于臣而言也不过是人间凡品罢。”
御案上香炉正升腾起缕缕雾白,能令人宁神静心幽香在这个养心殿正厅里散开,看不见时间与空气仿佛在这刻停止流动。
楚岳峙也并不需要他回答,答案是很什,他很清楚。
凉忱背对着从殿外照进来阳光,清隽面容像最淡水墨画,大片留白找不到应有情绪;楚岳峙坐在御座上,望入凉忱眼底却看到他眼中年复年积淀下寂寥落寞。
沉默良久,楚岳峙终于缓缓开口:“敢当着朕面,说朕夫君是凡品,凉忱,你怕是真不想活。”
拿起凉忱之前递上来官学内容改制细节整改议案,楚岳峙将之交给旁站着王忠示意拿去给凉忱,在凉忱双手接过议案后,楚岳峙道:“既然凉祭酒想当名良臣,那便证明给朕看,你有当良臣能力。下次科考,朕希望参加殿试,不再是过去这几年教出来榆木脑袋。”
“臣,领旨。”凉忱手捧议案,伏身叩首。
之后半日,楚岳峙坐在御案前,却是再也没有翻开案上任何份奏折批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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