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斯年停下步子,紧凑起一双眉道:“太医分明有嘱,需禁房\\事,哪个这么大胆,人又是怎么放进去的?”
秉笔也颇无奈:“是……贵妃娘娘,娘娘装扮成典药太监,进了帝寝。”
这就太荒唐了,大缙建朝以来,还没出过这样媚主邀宠的妃嫔,遑论这人还是四妃之首。
当中诸事无需多想,杨斯年把袖子一甩:“必是有见钱眼开的被买通了,她才能顺利进去……既然要钱不要命,便统统查办!”
说罢一面询问病情,一面飞快往干清宫赶去。
小太监虾着腰:“回老祖宗的话,前面小的没怎么听清,只听见侯爷后头扬高声调,讽哂谢大人仗势而为,总有栽跟头的一天。”
“谢大人呢?”
“谢大人说起码他有势可仗,不像侯爷只能贪口头之快,又问侯爷戎马半生,以往打过的胜仗,是否全靠恶语诅咒得来?”小太监如实转述道。
戎马半生,胜仗。
杨斯年接了些雨来搓手。文人的嘴就是犀利,西宁侯确实常年驰骋沙场,然而吃过的败仗却也很可观,拿那样的话去怼人,就是在拐弯抹角戳人心窝子了。
”
司滢皮笑肉也笑,学得自己这肤浅的毛病真是入了哥哥的脑,怕这辈子也难摘。
外头下着雨,杨斯年在妹妹亲自打的伞下到了府门口,兄妹两个挥手作别。
在马车里看了几封奏本后,杨斯年入了大内,前往宣和殿的中途,与西宁侯碰了个正着。
再看后面,是悠然迈来的谢枝山。
雨势渐密,润了空气,湿了草木。
席榻上支了个懒架,司滢靠着在翻书,织
不过这位西宁侯确实糊涂,虽说战功不多,但看在祖上从龙有功的份上,也得了陛下敬重。侯府那位嫡女当初说是从后位退到贵妃位置的,抛去皮相不提,如今观其德仪,连封贵妃都是抬举。
这样情形还得得圣上荣宠,阖府便该知足。然而人心肉长,人心,却始终是不足的。
暗自思量中,秉笔太监慌步跑来:“老祖宗,陛下又犯喘了,您去看看?”
心神骤紧,杨斯年快脚前往:“怎么回事?昨日不还好好的,怎么又喘了?”
那人吞吞吐吐,在杨斯年凌厉的喝斥声中才嗫嚅道:“陛下,陛下今日有御幸……”
西宁侯满脸阴气,怒容难散,相比之下,谢枝山则淡定许多。
即使阔步而行,腰间的牙牌和印绶也是稳稳当当,不似有些*员迈着方步,饰物乱撞不休。
他撑着把伞,风流俊迈,光那幅四平八稳,便是女儿家爱的美姿仪,也难怪自己胞妹会被他勾住。
寒暄几句,各有去处。
待到避人处,杨斯年招来守着的小太监:“适才谢大人与侯爷在说什么,可听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