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上绾枚花冠,显然没戴习惯,身子动,冠上穗儿便打到耳朵尖,花鬓又撞着步摇,发出几下玲珑轻响。
好不容易平衡住身体,她扁扁嘴:“公子放心,要只是活命罢。虽位卑,却也是爹娘辛苦生养,从不觉得自己命比哪个贱。”
说到这处,眼里好似又泛起酸来:“遇恶戚算计是蹭蹬倒楣,若有恨,也只恨那姨丈人,断不会牵扯旁人。”
听她席话,谢枝山倒晃下神,不由重复起她话:“你说得对,世人性命同样可贵,无论是谁,都该珍视。”
咀嚼再三,谢枝山恢复常色:“时辰不早,且安置罢。”
没家姑娘,又被唯亲房卖来行这种污糟事,彷徨之下闹闹意气,值得被体谅。
盛怒宛如抽丝般褪个干净,谢枝山往榻边走几步:“应承你,倘无法脱罪出狱,也会给你寻个安全去处。”
抽泣声停下来,谢枝山取出物,俯身放到枕面:“现任锦衣卫指挥使陆慈,是自小到大好兄弟,亦承过救命之恩,这枚玉佩,便是他赠傍身。”
榻上姑奶奶终于转过身来,看眼玉佩,再仰着脸看他。
她眼里已然哭出片潋潋光色,细齿咬着唇壁,薄薄眼皮褶子还有余颤。
甚至透着市井泼气。
正心绪难平,记哽咽抄入耳中。
目光拐过去,见是那浑不吝在扑簌簌掉眼泪。
她显然伤心透顶,很快便哭噎。
大抵终于觉得丢脸,她打着哭嗝在榻上翻个身,面朝墙壁抽泣。
司滢急急地站起来:“公子来睡榻吧,你放心,不会弄你!”
后面半句怎听怎怪哉,谢枝山说不必:“曾学过道家吐纳之法,打坐两天,不成问题。”
言简意赅地解释完,室内再没声息。
谢枝山同她解释:“锦衣卫神出鬼没,任何你想不到地方,都有他们人。若遇难只需摔碎这玉佩,自然会有人去救你。”
听完后,司滢眼也不错,将他好阵望。
谢枝山淡声:“不用问为何不寻他帮忙,不会答你。”
话毕,谢枝山调转脚尖,拾些稻草才堆到壁角时,听得身后有人齉着鼻子说句:“是不想牵连那位陆大人吧。”
谢枝山坐到稻草上,见榻上人费劲爬起来。
这哭,外头更不晓得怎想。
谢枝山顿感无力,缓声劝她:“好,莫要哭。”
方才还主动解衣人,现在百唤不回,似乎不愿多送他眼。
盯着那道蜷缩身影,谢枝山心头五味杂陈。
其实静下来理理,她并非真对他有什非分之想,左不过是怕被牵累,才要找条后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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