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晚，灯没再灭过。
……
谢安像是个被禁锢于黑夜中
俘虏，天未亮，他便不敢动弹分。
天际破晓，晨曦
——他该高兴才是。
……
床上躺着人，柔和脸突然变得狰狞，仿佛是遭遇
梦魇，呼吸开始急促，原本平放于双侧手，时间紧紧揪住被子，像是溺水人，挣扎着想要逃离。
下秒，他猛地睁开眼。
无声黑暗屋子里，只有他劫后余生般沉重呼吸声在响。
作为个长辈，自己帮他做，已经足够。
那天在医院里抱住他说话，理当是他作为长辈最后次安慰。
至于他现在心理状态恢复与否，若真细论，他不需要再来帮助安抚。
但自己突然像是着魔，说出话有些不受控制：“
说过，在那天到来之前，都在。”
他不是第次向他表达“你还有”意思，有些话，像是由心而发，缘由为何，无从得知。
，你回来？”
“啪嗒。”
吕尧按下床头边上室内灯开关，左侧暖黄色灯光亮起，照出谢安额头密布细汗。
只眼，就能看出他此刻眼底蕴藏情绪。
他半弯下腰，有些微凉指腹触上他黏在额头上湿发，还未开口，这个再简单不过动作，却像是触动少年身上某个开关，他身子僵，下秒，脑袋不由自主地往他怀里靠去。
血色染成画面，还印在脑中无法剥离。
谢安喘息着伸手，按下灯。
屋里亮堂起来，却丝毫让人察觉不到温暖，看着除自己外再无他人屋子，越发觉得孤寂和无助。
他缓缓坐起来，后背紧靠着床头，浑浊视线开始聚焦，看见前方桌子上摆着相框，里面男孩脸与刚才梦中被血染红脸开始重合，他猛地跑下床，赤着脚走去拿起相框，边往怀里按，边坐回床上。
少年抱着相框，靠坐在床上，头顶斜方处晕黄灯光，静静打在他身上，在床边地板上落下片黑影。
小孩再次跟他道谢，声音里有着从未有过软意与信赖：“尧叔，谢谢你。”
他垂眸，墨眼如片暗不可测深海，眼中情绪复杂多变，似海上掀起飓风，顷刻过后，风平浪静，眼中情绪，化作虚无。
罢。
是他让小孩在他面前要学会卸下伪装。
——现在，小孩听话。
谢安没有说话，他只是缺乏安全感般地贴在他怀里，安分乖巧得让人心疼。
吕尧任他靠着，眸底神色，缓缓加深。
隔好久，他听见谢安轻声道：“尧叔，再给点时间。”
他知道他在说什
。
帮他处理后事，带他回家，给他处可以安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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